清衡的吐血,让邬野和谢清昀全都把目光从明乔的方向,落到了他身上。
“清衡,你怎么了?!”
邬野揽住清衡,看着清衡惨白的脸色,他一个打抱,把清衡抱了起来。
他要抱着清衡回临天宗,让掌门和长老看看。
“不,我不走。”
清衡不愿意走,他手抓着邬野的臂膀,冲他说道:“我要去找乔乔!”
乔乔还那么小,没有大人陪着,他要怎么生活!
他得去陪着乔乔。
“清衡,你冷静下来,我们会去找乔乔的,我们全都会去的。”
邬野也不能接受儿子的离开。
可眼下,他必须先镇定下来,然后安抚好清衡。
他们做家长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维持住理智,要是他们都没了理智,接下来才叫糟糕。
邬野低着头,一声声地安抚着清衡。
“我给他的储物环里,放了很多东西。”
“他能生活下去。”
“清衡,你知道的,乔乔最聪明了。”
邬野的声声安抚,让他怀里的清衡,终于不再重复着要去找乔乔的话。
清衡颓败的把脸贴在他的胸口,清冷的语调里透着压抑不住的痛苦。
“是我疏忽了。”
清衡闭上眼,喃喃道。
要是临走前,他把明乔还有朵朵给关起来,现在这不可挽回的局面,就不会发生了。
都怪他疏忽。
邬野安抚住了清衡,谢清昀也把明乔丢出来的小草,给捡起抱到了怀里。
小草是妖,妖和魔一样,都是怕雷劫的。
刚才在雷光中待了片刻,这会儿,小草弯着叶子,又没了意识。
莫虚的尸体横列在地上,谢清昀抱着小草,走过去,踢了两脚。
“死透了。”
他说道:“你们先走,我烧了他再走。”
谢清昀话音落下,邬野直接对着尸体打去一掌,火焰在尸体身上瞬间燃烧起来。
邬野的火,便是法器灵宝也能烧得动。
很快,这具尸体被烧了个精光。
不但尸体被烧,邬野还确定了一下他的魂魄是不是也没了。
在把莫虚给处理到尸体和魂魄都一个不留后,邬野看着儿子离开前的一小块地,他目光沉沉,抱着清衡,大步离开。
他们的动静,掌门和长老们也终于发现。
邬野抱着清衡刚回到无崖峰,就看见了站在无崖峰上的几l位长辈。
“清衡这是怎么了?!”
几l位长辈急急地走过去,查看着清衡的情况。
二长老拿出一枚丹来,喂着清衡服下。
邬野看着几l个长辈,嘴唇动了动,还是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们。
邬野的存在,这几l个长辈都是知道的。
在前几l个月时,清衡不想再瞒着几l位长辈,他亲自去坦白了邬野的存在。()
邬野是魔尊,是和临天宗这个仙门天然就该是对立关系的魔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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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清衡的坦白,长老和掌门自是都不同意的。
他们不同意清衡和一个魔在一起。
四长老当时更是直言道:“魔最狡诈阴险,一肚子的坏心眼!能做到魔尊的魔,绝无可能是个好人。”
“你多年闭关,对外鲜少交际,性子单纯。”
“你跟他在一起,只有吃亏的份。”
长辈们坚决不允,他们对魔尊这个身份,成见太大。
就在邬野准备亲自向他们表态时,清衡对着掌门和长老,跪了下来。
掌门和几l位长老对清衡而言,和家长无异。
当年小小的,遍体鳞伤的他,被接到临天宗里,就是面前的这几l个人,悉心的照料着他。
他们多年来,对他的爱护之意,他都记得清楚。
所以,这一跪,清衡是跪家长。
在清衡跪下来后,偷听还偷跟过来的明乔,也啪叽跪了下来。
他跟娘亲跪在一块儿,小脸上眼泪汪汪。
“伯伯,不要让爹爹和娘亲分开呀。”
明乔的下跪,效果好像更加立竿见影。
他跪在地上,拖着小奶音,说着自己不要做没有爹爹的孩子。
他这么一跪一哭,四长老最先忍不住。
在明乔的求情下,邬野就这么过了明路。
现在几l个月过去,对邬野,几l个长老也把他当做了普通小辈,可以训斥的小辈。
“胡闹!”
“你们去杀莫虚,竟然要瞒着我们!”
“我早跟你说过,飞升境不是轻易能杀的,你们报仇的心我理解,可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几l位长老和掌门都被这几l个孩子,给气的胸口疼。
纵然清衡是万人眼里高高在上的仙君,纵然邬野是魔界之主,纵然谢清昀也声名在外,可在掌门和长老眼里,他们都还是孩子。
孩子背着自己去报仇,落得了一身的伤不说,还把更小的小孩儿给弄没了。
几l个长辈是真的受不住了。
他们现在也想吐血!
四长老脾气最急,他把这几l个孩子骂了一顿,然后挨个给治了伤。
“从现在开始,你们都不可消沉!”
“你们消沉一日,就一日不得和乔乔团聚。”
“邬野,你伤好了就滚回魔界继续修炼。”
“清衡,你不得飞升的缘由,我们得好好找清楚,不可一味的闭关苦修。”
“谢清昀,你也别闲着,虽然乔乔不是你儿子,可去上头找乔乔这件事,你也得做!”
“好了,从此以后,你们所有的杂事都交与我们,我们会竭力助你们飞升!”
长老们雷厉风行,定下来了接
() 下来的事。
他们看看邬野,语调发沉:“魔界的事物你都交与别人处理,我们临天宗在你们魔界放了几l个卧底,他们都是极聪慧的。”
“你回魔界,让他们替你分担分担。”
不得不说,长老们这次是发了狠。
他们连魔界卧底的事,都一并告知了邬野。
长老们安排好了一应事,便没多留。
他们要给这几l个孩子一点时间,让他们消化消化情绪,再把伤给养了。
游轻没有留下。
他一言不发,离开了临天宗。
外头的天光大亮着。
三个浑身带伤的人,看见这天光,只觉得无比刺眼。
他们谁都没再说话。
谢清昀抱着小草回到了隔壁。
邬野抱着清衡,躺到了床上,床上还有明乔夜夜都盖着的花色小被子,和一个小枕头。
邬野和清衡盖着小被子,挨着儿子的枕头。
被子和枕头都小小的,他们盖不住身,也枕不住头。
可他们抓着这两样东西,丝毫都舍不得放开。
这上面还有儿子的气息,这张床上,都到处是儿子的味道。
为了长个子,小家伙喝牛乳喝的很起劲儿。
他喝了一肚子牛乳,没能长个子,反而把自己身上喝的一股子牛乳味儿。
邬野平日里话最多了。
可现在他抱着清衡,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么抱着,有眼泪顺着脸颊淌下。
此刻,他们不是什么仙君,不是什么魔尊,他们只是一对失去了孩子的可怜家长。
家长们在底下思念着崽崽。
而坐在小云朵上飞升的崽,这会儿已经置身在了一棵古树上。
古树是负责接引所有飞升之人的,他打着吨,已经很久没看到有新人来了。
一朵云和一个小孩儿,毫无征兆地落到了他树上。
他摆动了一下树枝,打了个哈欠,悠悠转醒。
“孩子。”
他低沉的嗓音顿了顿:“灵云。”
“你们是谁带着谁飞升的?”
古树的声音,刚开始还吓了明乔一跳。
等到明乔发现是树在说话后,他从树上滑了下来,站到树干前,仰起了还在泪流满脸的小脸。
“树伯伯,是我飞了呀,我不想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