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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6 章 096(1 / 2)

回溯 二月竹 8320 字 9个月前

【正文完】

偌大车库,瞬间安静了。

陆溯的所有情绪,全都消失了。他好像又回到了出车祸那一天。

他的视野被血色模糊了,只能闻到刺鼻又恶心的气味,他被妈妈死死护在怀里,温热的体温逐渐变为冰冷。

那就是一个人,死亡的过程。

陆溯喉结滚动,天彻底亮了,大雪过后,竟是出了太阳。

他脸色比树梢的残雪还要白,他缓缓走到徐回周面前,抬手欲摸一摸徐回周的脸,快碰到时,他手指不受控地颤抖着,骨节咔咔作响,最后还是捏紧收回,不敢确认徐回周的温度。

他哑着声音,“我拿到的你的病例,是你伪造的?”

徐回周深吸口气,他摇头,“是真的,只是隐去了一部分。”

他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我没骗你,我是做了胃癌手术,但只成功了一半,出现了并发症。”

陆溯急问:“什么并发症?”

“弥散性血管内凝——”徐回周停住了,他望着陆溯的表情。

也许陆溯永远不会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有多绝望。

徐回周呼吸重了几分,他站立都有些困难,不得不再次抓住车把,让他不至于太狼狈。

同时他抬高另一只手,轻轻抚摸陆溯揪到僵硬的眉毛,嘴角微微扬起,“这个表情不适合你,你这样的五好青年,应该是意气风发的。”

陆溯眼睛红透了,他捉住徐回周的手,将哽咽压回喉咙,试图挤出笑容,“血液凝固紊乱,治愈几率很高,别说丧气话。”

但他的脸就和徐回周刚才的笑一样,僵硬又难看。

阳光穿过玻璃,温暖细碎的光芒柔和他的眉眼,看着竟是很温柔的模样,他轻声:“不是丧气,是认清事实。”

“我的胃癌去年复发了,第一次做手术没有切胃,这次没那么好运,得切掉三分之二的胃,加上血管内凝,不做手术,运气好能再活一年,做手术,成功率是1%,后天是能动手术的最后一天。”

陆溯顿时天旋地转,1%甚至不到0.1……

他抓紧徐回周的手,有一瞬,他甚至闪过不让徐回周做手术,至少还能活两个月,做手术——

如果后天世界上再无徐回周……

陆溯无法想象他会做出多疯狂的事。

徐回周看出了陆溯的想法,说:“曾经我没打算做手术,支撑我活着的动力是复仇,复了仇马上死掉也没关系。”

他稍微停顿,从口袋掏出防丢绳,提到陆溯眼前。

阳光照着透明的绳子,流转着五颜六色的光彩,很是漂亮。

徐回周眼里倒影着光彩,微微扬唇,“只是看到它的那瞬间,我改了主意。”

“陆溯,我想继续活下去。”他嗓音无比温柔,“放开我吧,让我去赌那0.01的机会。成功了,你在前晚问的问题,我第一时间给你答案。”

陆溯沉

默了,只又想到徐回周现在时间宝贵,他一秒都不能浪费,他再次牢牢握住徐回周的手,在徐回周错愕的目光里,给他手腕套上防丢绳,牵着他上车,“我陪你。”

徐回周马上挣扎了,他试图制止陆溯,“我一个人可以!”

太残忍了。

他不能那么自私,让陆溯又一次面对……

“我不可以。”陆溯也恢复了冷静,至少面上他冷静了,他将徐回周塞进副驾,拉过安全带替他系好,才抬眸强调,“徐回周,我这辈子黏定你了,你别想甩开我。”

随后关好门,大步绕到驾驶室,又把另一端防丢绳套到他的手腕,开车出发去机场。

徐回周安静看着他,片刻才说:“阿溯,我们都理智些,99%的失败率,你跟着去最大的可能,是替我——”他眼睫颤了颤,还是清晰吐出那两个字,“收尸。”

“那也必须是我。”陆溯踩着油门,分秒必争地驶去机场,“你听清楚了,徐回周。”

他咬着牙,“你的过去我无法参与,你的未来,只能是我。”

徐回周没出声了,直到碰到红灯,他才伸手握住陆溯的手,嵌进指间,紧紧地十指相扣。

他轻轻笑了,“那你可要长命百岁,好好看着我。”

陆溯反手握紧他,绿灯亮了,他第一个驶上机场大道。

*

他们到机场,秦简也到了。

秦简递过陆溯的护照身份证,还有两张飞往M国的机票。

时间是一小时后。

秦简也知道了徐回周的手术,在陆溯检票时,他快速和徐回周说:“季修齐父亲任职的学校官网,发布了解除他校长职位,和开除党籍的决定。”

他想这条消息,多少能让徐回周心情好一点。

徐回周眼睫动了动,他瞬间肯定,秦简知道他是黎湛。

否则没必要特地告诉他季修齐父亲的被开除。

是陆溯告诉他的吗?

徐回周猜测着,本想着上飞机再问陆溯,但他实在太疲倦和难受了,上飞机吐了一阵,服了药就沉沉睡着了。

再醒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

他去的是私人医院,除了他的家庭医生,陆溯还找来了胃肠外科、消化科、

肿瘤科、血液科不同领域的顶尖专家教授做顾问。

手术安排在次日早上八点开始。

徐回周做完术前检查,医生就离开了病房,天黑了,窗外是花园,黑漆漆的,什么也没看不见,房间也很安静,徐回周突然不太习惯。

以前他习惯安静,喜欢安静,现在却总感觉太安静了。

他系上病服扣子,静止着坐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有书,他下床穿上拖鞋,走到书架抽了本故事书。

陆溯拎着食盒回到病房,就看到徐回周依着窗台,低着头在看书,白炽灯笼罩着他,安安静静的,若不是翻了一页书,他就像一尊雕塑。

陆溯放轻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