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说这两个字,少年嘴角不受控制的勾起笑容,“那你不许唬我。”
“唬你做什么,收拾收拾等着搬去新院子吧。”
她淡然一笑,看着站在阳光下的少年露出天真又欢喜的笑容,心中触动。
寒冰垒起的外壳下,是轻易无法触及的美好。
她的花,她的爱人。
只为她盛开。
——
入夜,白日的繁华喧闹全都隐没在无言的黑暗中,烛火熄灭后,房间昏暗下来,奢华珍贵的摆件暗淡了光芒,墙上挂着的字画也失了色彩。
沈晏解了外衣,揉揉眉头,疲惫着往床榻边走去。
已经做过皇帝的人,如今却还要忍受着身为人子,身为人臣的屈辱。
早已改变的心境重看眼下的处境,越看越烦躁。
前世在他得势后争相依附的臣子,这会儿对他爱搭不理;前世忠心耿耿跟在他身边的沈玉衡,如今对他起了背叛之心;而那个他前世无比厌弃的女子,他重生之后也没能忘记。
若重活一回是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那他重生,应该就是为了杀掉那个毁了他江山基业的人。
他会做皇帝,没有了那个人,他一定能长命百岁,江山永固。
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浅浅的做了一个梦。
“你的伤害好吗?”
身着青衣的女子端着烛台缓步走到他面前,替换掉了书案上已经昏暗的烛台。
“怎么看文书到这么晚,当心看坏了眼睛。”
女子轻柔的关切落在耳朵里,他斜眼瞟过去,记忆中那张写满了市侩精明的脸,在梦里却是温柔娴静。
明亮的烛光映照在她脸上,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他渐渐看痴了,因为劳累而烦躁的心缓缓静了下来。
“嘎吱——”
一声细微的声响轻而易举打碎了梦境,一切分崩离析,短暂的祥和瞬间被焦躁吞没。
沈晏猛地睁开眼睛,赫然见自己床前站着个漆黑的人影。
他抬手抵挡,可已经迟了,刺客高举的短剑已经对准他的脖子刺了下来。
霎时间,剧痛蔓延到四肢百骸,鲜血四溅。
第30章 30
◎不知羞耻的少年◎
十月中旬, 秋意愈浓。
秋日当头,园子里的树大半染成了红色、橘色、黄色, 与一些常青的树种交错种在一起,浓郁的色彩交织晕染,斑斓成极为绚烂的秋日景色。
柳云溪走出门,理了理一身粉青色的衣裳,才走上马车。
今日是贺家伯母的寿辰,贺家与柳家本没有过深的交情,只因为她哥哥与贺延有十多年的友情,贺家才送了一封请帖过来,请她赴宴。
正要吩咐车夫行路, 却听见身后不远处传来车辙滚动的声音。
撩开窗帘望出去,站在马车外的采晴禀告说:“是老夫人的车驾。”
柳云溪皱眉, 总感觉事出蹊跷。
她下了马车, 主动走到后面的马车旁问:“奶奶怎么出来了?”
马车里传出声音, 理直气壮道:“明知故问, 贺家的寿宴,我怎能不去。”
柳云溪告知她:“可请帖上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
话音刚落,马车里的老太太不耐烦的撩开窗帘,嫌恶的看着她, “脑筋这么直做什么,我要去, 你只和贺家说是你带我过去的不就行了。”
窗帘被撩开,柳云溪这才看到马车里不光坐着余氏, 还有一声不吭的柳依依。
许久不见她, 今日就这么不声不响的和奶奶坐在一起, 是有什么盘算?
“这是?”她疑惑的看着她们。
一直被盯着, 柳依依感觉到不自在,才柔柔弱弱的唤了一声,“堂姐……”
“你妹妹也跟着去。”余氏开了口。
柳云溪脸色顿时黑下来,没好气道:“我只备了一份礼,却要另带两个人过去,奶奶丢得起这人,我可丢不起。”
彼此佯装的一团和气早就被戳破,余氏也不装了,直接说:“你不去就不去,把请帖拿来,我和依依去。”
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柳云溪不再理会两人,坐回自己的马车上,吩咐车夫,“去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