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后,林三千拉好窗帘反锁房门。
日光灯照得人肤色有些苍白,林三千对着镜子微微仰着头,手法生涩的涂抹蓝色唇膏,凸起的喉结和蓝色的嘴唇形成鲜明对比。
矛盾、性感且迷人。
而后他逐一换上假发、裙子、外套,穿着丝袜踩在地上,镜子里的人俨然已经是个高挑的女生。
林三千并没有化妆上的天赋,可他的脸其实不需要如何刻意装饰,就会呈现一种性别暧昧的美。
他抽出细长的女士香烟,也不往嘴里放,只点燃放夹在手里静静的烧。
他想起在被送进福利院之前,他经常等待出门前梳头打扮的母亲,他母亲也有这样细长的香烟。
那会儿母亲怕他自己待着无聊,总是给他一支棒棒糖打发时间,六月的时候院子里的绣球花开得很好,他坐在窗边含着甜甜的糖果,一会儿看看窗外的绣球花,一会儿看梳妆镜里涂着口红的母亲。
“她发现我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时,会从镜子里冲我笑。”
林三千对着镜子描述,才发现镜像里的自己也在笑。
手上的烟不知不觉也快烧完了。
林三千向前微微倾身,鼻息很快在他和镜像之间覆盖了一层白雾。
现在镜子里女装的“自己”比当年被三个混混霸凌的模样好看多了。
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满意这样的打扮,会不会遵守承诺再次出来和他见面。
林三千就着这个姿势微微抬起头,他极近的凝视镜像,就好像对方拥有独立的灵魂一样。
“我可以叫你「蓝」吗?”
林三千知道镜子不会回答他,但他还是耐心的等了好久,最后有些失落的笑了笑,对着镜像眼尾的位置将手里的烟摁灭。
烟灰残留的位置,乍一看,像颗泪痣。
三天过去了,林三千到底没等到他的「蓝」走出镜子,甚至没有再做关于“对方”的梦。
好像又被骗了呢。
但林三千并没有生气,只是有点习惯性的失落,随之而来的还有迷失感。
他好像一个躲在柜子里进行秘密角色扮演游戏的孩子,开始构想关于「蓝」的各种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