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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2 / 2)

嫁东宫 椒盐小甜饼 11439 字 1个月前

容隐抬手请他起身,令段宏将木匣交到他的手中:“今日请先生过来,是孤偶然得到一朵奇花。但凡狸奴接近,便会状若癫狂。因此想令先生看看,此花可有特殊的药效。”

李太医恭敬称是,双手接过段宏递来的木匣。

匣盖打开后,他眼中有短暂的震愕。

显然是认出这朵在宫闱间多有传闻的优昙婆罗花。

但他口风极严,在宫中当值多年亦深谙处世之道。

不该问的话半句不问,仅是对太子拱手道:“请殿下给草民几个时辰。”

见容隐颔首,李太医略微查看此花后,便又询问道:“敢问殿下,草民可否拆开此花仔细查验?”

容隐思忖顷刻,倒也没有拒绝。

“此花已死,不能复生。若拆开此花能令先生查验得更为清楚,便但拆无妨。”

“多谢殿下。”李太医躬身,将木匣放在稍远处的长案上。

他将带来的医箱打开,先后取出银针,银刀等验毒之物。

优昙婆罗花的花苞亦被他谨慎拆开。

花瓣,花蕊,花萼,花枝与花根分别装在干净的托盘中。

他持银针仔细验过,见并无反应,便又请段宏将雪玉抱来。

在看见温顺的狸奴弓腰发狂的模样的时候,他面上的神情凝重几分,转身对容隐道:“还请殿下允准草民到东宫的药房里取药。”

“准。”容隐颔首,令段宏带他前去。

两炷香的时辰后,李太医带着草药回返。

当着容隐的面调配出漆黑的药汁,又将优昙婆罗花的花瓣与寻常的纯白月季同时浸入。

等到半个时辰后再取出洗净的时候,那朵月季俨然发黄发蔫,像是在短时间内过了数日。

但优昙婆罗花的花瓣仍是光洁如初。

李太医神情凝重:“草民听闻,新罗国有种香料,涂抹浸泡数月后可使尸身百年不腐。”

“但药性带毒,虽说与人体无害,却能激得畜类发狂。”

眼前的优昙婆罗花,便浸泡过这种香料。

容隐眉心微敛。

这种香料极为罕见,绝非短短几日里便能寻得。

若真是徐婕妤的

狸奴打翻花樽。

等事发之后再去寻找。

恐怕还未找到线索(),这朵离根之花便早已腐烂。

且他童年时佛堂素来把守森严。

应当无人能将此花带离数月?()_[((),再安然送回。

除非,是这朵花送到母后手中的时候,便已涂抹过此种香料。

容隐神情微凛。

他问李太医:“此药既是用在尸身上,且药性带毒。那涂抹过此药的花卉可还能绽放?”

李太医也显得有些紧张。

像是同时猜测到一桩皇室的秘辛。

但事情已经开口,他也唯有硬着头皮答道:“此药对畜类尚且有毒,更勿论是花木。”

他放低语声:“此花在浸泡香料的第一日,便已然死透。”

再无绽放的可能。

容隐的指节收紧。

母后这些年来虔诚诵经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

若是她知道优昙婆罗花本就不会绽放。

那她十数年如一日地在幽室礼佛,究竟是为了什么?

*

东宫里的氛围凝滞之时,凤仪殿里的檀香也渐渐燃尽。

姜皇后将手里的经书翻过一页,在宫娥们轻柔的诵经声里,侧首看向长窗外的春色。

春意阑珊,庭院里的海棠落尽。

拂面而来的风带着将要入夏的微热。

姜皇后轻捻过腕间的佛珠,良久终是将手中的经书阖上。

青琅低声询问:“娘娘可是倦了?”

姜皇后扶着她的手站起身来:“与本宫去御园里走走吧。”

她语声淡淡:“本宫病了许久,成日在这凤仪殿里闭门不出。而今春日将尽,倒也想去看看外间的景色。”

青琅称是,带着姜皇后往御园里行走。

四月春深。

御园里的桃李已然落尽,河畔的杨柳也不再飞花。

唯有名贵的姚黄魏紫还开得明艳。

许是病后多思。

姜皇后的兴致始终不高。

在赏完牡丹后,便将贴身的宫娥们尽数遣退。

唯留青琅跟在身旁。

御园里的春景十年如一日。

皇后早已看得厌倦。

因此在宫娥们走远后,青琅便与她走向更为清净的地界。

她们沿着抄手游廊一路往前。

不知不觉间,倒也走到南书房的旧址。

新的南书房已然建好,这座年久失修的殿阁早已废弃,四周杂草丛生,说不出的荒芜与寂寥。

姜皇后在此停步。

她的目光停驻在落尽金漆的牌匾上,似短暂地想起她天真的年岁。

她出身世家大族。

方满九岁的时候,便被家中送入宫闱,为先帝最为宠爱的九公主伴读。

与皇子公主们同在这座南书房中进学。

直至公主及笄,离开南书房后,她便也离开这座宫廷。

那时候她还以为她不会回来。

直到赐婚的圣旨送到姜府。

先帝亲自为她与当今三皇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赐婚。

姜皇后想至此,淡淡敛住思绪,带着青琅往南书房后走去:“陪本宫到梅园里看看吧。”

曾经热闹的南书房荒败如此。

也不知那座梅园是否还是多年前景象。

青琅低低应声。

两人便顺着这条杂草曼声的小径,徐徐行至南书房后的梅园。

此刻并非梅花绽放的时节。

整座梅林里唯余瘦枝疏叶,在潋滟春光愈显萧索而伶仃。

姜皇后踏着满地的落叶向前。

直到走到那株最高的梅树前方缓缓驻步。

她仰头看着这株生长了百年的梅树,眼底的心绪深深。

清晰的踏叶声再度传来。

姜皇后回过视线。

看见身着紫金蟒袍的肃亲王站在一株枯梅之前。

春风扫过满地的落叶。

潇潇声里彼此的目光相对。

姜皇后端庄玉立。

孔雀蓝的裙裾铺展及地,如湖水漫过春日里的庭院:“数年未见了。”

“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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