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骍旼今天轮休,不当班,一大早起来也只是为了给熬夜改代码的秦怀玉买心心念念已久的早餐,没想到会遇到沈渝。许久不见的两人自然有不少可以聊的话题,等他们俩聊完,邢骍旼手里提着的早餐早就凉了,只好又买了一份,临别前,两人相约下次带着各自的另一半一起吃饭,然后在马路口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道别后就分别了。
聊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时间的流逝,沈渝本是挑的早上医护人员换班查房前的空档出门买早饭,结果急冲冲回到住院部的时候,值早班的护士刚查完房出来。
看到气喘吁吁的沈渝,感到奇怪地发问:“601陪护,你去哪里了?护士站没联系上你。”
沈渝道歉道:“不好意思,没看手机。”和人聊天时,他习惯性把手机开震动,又因为今天穿的裤子比较宽松,揣在兜里,对震动的敏感度比较低。
“你家属早上短暂醒来了一会儿,没联系上你,我们打算给他再做几项检查…………”护士还没来得及告诉沈渝上午给齐警宇安排的身体检查项目,眼前的人瞬间跑没了影。本想提醒一句,在医院不要奔跑,但一旁见怪不怪的护士长拦住了她,摆摆手,老生常谈道:“让他去吧。”
体育一向不是沈渝的强项,高中参加运动会也从未入围过决赛,此时径直冲向病房的他跑起来甚至不输给当年校队田径短跑的队长。
齐警宇……齐警宇……齐警宇……
沈渝双唇紧闭,握着门把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怦怦跳,血管里血液加速在身体里流淌,四肢却冰冷得异常。
赶在狂跳不止的心脏从胸腔里跳出来之前,沈渝连忙揪住躁动不安的胸口,深吸了几口气,稳了稳被打乱的呼吸,再次长吁一口气后,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和离开前没什么两样,桌上忘丢的垃圾还放在原处,浴室里的灯也还开着,看不出有人整理过的痕迹。也对,刚醒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能下床了。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又胡乱擦了两下额角的汗珠,沈渝暗笑自己没有生活常识。
齐警宇真的醒了吗?沈渝连问自己三遍,还是不敢相信。但如果真的醒了,他又该说些什么好?
只不过几步路,犹豫不前的他顿足了好几回。一方面,他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已经苏醒的齐警宇,另一方面又被摇摆不定的内心困住脚步。
正如邢骍旼所言,一直以来他都在逃避内心真实的想法,把地位身份悬殊这些外界因素作为拒绝齐警宇的理由,装聋作哑不愿意做出回应,其实不过是为了那个胆怯的自己找一个逃避的借口。自从经历父母离世和高考失利的双重打击,曾经那个未来一片大好,无忧无虑的少年早就堕落成了如今这个脆弱无比,禁不起一点挫折,害怕受伤,更害怕离别的缩头乌龟。当年那个可以站在全校师生面前狂妄地放下狠话非青北不上的天之骄子早已成了后人口中的笑话和杂谈。
他曾经拥有过很多,后来也失去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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