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寂烟轻柔点头:
() “好。”
苏言溪小声嘟囔道:“不要让采荷姑娘进来服侍,我现在不想看到她。”
南寂烟:“……”
她明白苏言溪还在耍小性子,但也确实提醒了她,她该私下找林采荷聊一聊,此次去永丰路途遥远,且…没有归期,林采荷若是不想与她一同前去,她也该为她好好筹谋筹谋。
吃过药膳后,苏言溪跟着南寂烟决定四处走一走,促进消化,还没走几步,两人便拐进了南寂烟的书房。
房间里的书籍众多,排满了许多个书架,其中竟然还有不少的孤本。
南义正只有两个孩子,俸禄虽不太高,到底是个太傅,家里的书极多,给两个孩子也都建了书房,他没有时间亲自教授,却也请了先生来家里授课。
苏言溪对这里的字同样只能认出个大概来,她从满当当的书架中抽了一本出来,模模糊糊的看清上面的字迹后,略显惊讶道:“你竟然看的是兵法吗?”
即便她被皇兄安排了武职,她对军事也并无太多的兴趣,看相关的书籍也是功利性居多,南寂烟不用参军打仗,南义正又是正经的文官,这房间里这么多的军书,只能是南寂烟自己喜欢看了。
闻言,南寂烟点了点头。
相比于父亲让他看的书籍,她确实更喜欢兵法,父亲不喜欢的兵法也会都送到她这里来,只不过多为残破之本,她再小心保存也无济于事。
苏言溪:“也不能怪我以貌看人,你生的这般模样,性格又温柔矜持,竟然会喜欢兵法。”
听她这样说,南寂烟也并不觉得意外,便是她自己也都觉得自己对兵法的喜欢来的毫无缘由。
写字静心,绘画凝神,弹琴愉悦,她都喜欢,唯有兵法她感觉不到快乐,却又有与生俱来的兴趣。
苏言溪将书籍小心翼翼的插了回去,挑了挑眉,“感觉你比我更有可能被皇兄派上战场呢,军师可十分难得。”
南寂烟不知道苏言溪是调侃居多还是真这样想的,不过她虽然对军事有莫名的兴趣,却也不喜欢战争,她道:“永丰能人良将甚多,想来不会让我一节女流上战场。”
苏言溪点头:“也是,真要是让你上战场了,那怕是我皇兄的皇位都不稳了。”
南寂烟:“……”
这种事情也是可以乱说的吗?她并不想就此事发表自己的看法。
“等会儿,我派人把这些书籍都搬走吧。”苏言溪四处瞅了瞅,见没有人继续道:“这里面还有你的批注,以后应该用的到。”
她环绕四周:“若不是顾虑到老丈人,我真想把整个南府都搬空,你用过的碗,你喜欢的花,你用过的笔,通通拿走,一件不留。”
苏言溪的语气不像世家公子,倒像是做惯了偷盗之事的强盗,还都是为她抢东西…
南寂烟劝阻道,“寻常的书籍倒也罢了,兵法太过招摇了些。”
“没事。”苏言溪左右挑了几本南寂烟常看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相信你
,而且我也相信皇兄。”
苏言淙若真的防不了南寂烟,她倒不如早早把皇位让出去算了,她支持南寂烟登基。
苏言淙即位不久,南寂烟也只知道她身体羸弱,不像她的父亲那般沉迷炼丹长生之术,为人也很低调,多余的消息到不知道了。
不过见苏言溪如此推崇她,想来是个明君,而魏仓的皇帝虽还在壮年,却沉溺女色,耽于享乐,皇子也并未有太出挑的,几年之后若还没有长进,魏仓便会被永丰狠狠地压上一头,只希望父亲等一干大臣能力挽狂澜,其余的她便做到了。
到了晚上,苏言溪和南寂烟拜别了南义正,乘坐马车准备回府。
苏言溪不仅偷了几本书籍出来,还真的将南寂烟幼时的小玩意儿一并偷走了。
一根细长的竹签,脆的几乎一碰就碎,苏言溪小心翼翼的捏着,好奇刀道:“这是什么?暗器?”
既然能看兵法,偷偷玩暗器似乎也正常。
南寂烟看了一眼,又立即闪躲般的将目光移开了,苏言溪却突然道:“要说实话哦,小朋友还在你肚子里,她可什么时候都能听到。”
南寂烟用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声音低低的:“是…糖葫芦的签子。”
“糖葫芦的签子?”苏言溪顺手指了一下沿街叫卖的商贩:“就是那个吗?”
南寂烟的脸色瞬间升起几朵绯色的云,她难以启齿道:“嗯。”
苏言溪动作都变得小心了:“是第一次吃的吗?”
“不是。”南寂烟微微摇摇头,她的耳垂都似染着些许的绯色:“是我和采荷第一次溜出府的时候,偷偷买的。”
她那时年龄不过六七岁,对金钱还没有清晰的概念,花了身上全部的银子才买了一串糖葫芦,但到底是第一次出府,昂贵的物价丝毫没有浇灭她的热情,她甚至将竹签留了下来。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只剩下感慨自己当年实在是太傻了。
苏言溪听得好笑,“原来你也会偷偷溜出府,我感觉我对你的认识实在是太浅薄了。”
她逗她:“小朋友,听见了吗?你娘亲小时候也偷溜出去过,你出来之后,若是也偷溜出去了,那绝对是你娘亲的遗传。”
“你…”南寂烟更是羞愧,而且她并不相信以苏言溪的性子,小时候竟然没有溜出去过,怕是早已家常便饭了,她脸色臊红,语气都不太有底:“你莫要这样教她。”
“她现在不仅没有长脑子,耳朵估计也没有长,什么也听不到的。”苏言溪勾了勾唇角,安慰她:“小朋友会是个好孩子的,就算调皮那也是像我的嘛。”
提起小时候的事,南寂烟突然对小时候的苏言溪起了几分兴趣,她现在这副模样,定然有从小被女扮男装的原因,那她小时候还不懂男女之别的时候,是不是像她曾见过的女童一样,害羞又文静呢?
南寂烟想了许久,她竟然发现自己根本想象不出来苏言溪文静的模样,仿若她现在这个模样就已经是她没有伪装过的
模样了。
她也喜欢苏言溪这个模样…
待回到府上后,南寂烟就将林采荷喊了进来,问她将来的打算:“采荷,你我情同姐妹,只是永丰路途遥远,我不得不为你的将来考虑好。”
林采荷一惊,她顿时跪了下来:“小姐,你是要赶我走吗?”
“不是。”南寂烟急忙摇头,眼眸里浸润着几颗泪珠:“我已与公子成了婚,今生回到这里的机会寥寥,你却不同,你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为了我留在永丰实在不值得。所以我想问问,你在这里可有意中人,有的话,我可以给你…”
“小姐,我没有。”林采荷以为南寂烟是担忧自己吃不了苦:“小姐,我能吃苦,永丰再差也不会比大梵寺差,我可以去的,我也没有意中人,我愿意一直照顾小姐你。”
说着,她便要磕头,南寂烟伸手拦住她:“采荷,若是没有,我自然是可以将你带去,只是我希望你想好才是,到了永丰再后悔可就难办了。”
“小姐,我知道了。”林采荷用手擦了擦眼泪:“是不是因为我不愿意入公子的门,所以才将我赶走的?”
藏在后面的苏言溪:“……”
采荷姑娘,求求你不要扯到我,我与你清清白白啊。
“不是这个原因。”南寂烟拢了眉心:“她没有纳妾的打算,只是姨娘确实提醒我,该给你的未来做一个好的打算。若是你有心上人,我可以你给你置办嫁妆,若是没有也不想跟我去永丰,我把你契书还给你,再送你些田地,也是可以的。”
“我…”林采荷终于明白过来,南寂烟是真的在为她认真打算了,可她一时间还没想这么多,张了张口道:“小姐,我还是想和你去永丰,将来照顾小小姐。”
南寂烟心里一暖,声音温柔道:“做奴婢到底低人一头,你先回去好好想想,不用急于给我答复。”
“那好吧,小姐。”林采荷将眼泪擦干净,她站起身来道:“我晚上再过来找你。”
林采荷的身影刚消失,苏言溪便缓步走到了南寂烟的面前,见她眼眸氤氲,担忧道:“伤神对身体不好,不管采荷姑娘选择什么,她将来都会平平安安的。”
南寂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她与林采荷到底相识多年,一朝分离,难过在所难免,她用手帕轻轻的擦了擦自己泛红的眼尾。
“不过啊,我还真想知道采荷姑娘会喜欢什么类型的?就算她不喜欢我,也不用那般嫌弃我吧。”苏言溪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这张脸在永丰和魏仓都算的上是受欢迎,偏偏在南寂烟的手下人身上受到嫌弃。
南寂烟:“……”
她到底是女子,对相貌也难免上心,喜欢被人夸赞她的相貌。
南寂烟脑海里突然浮现了散发的苏言溪,面容清透白皙,薄唇艳丽,一双眸子含情又缱绻,眉眼间自带一股文弱与少年气并存的模样,十分特殊。
她的目光停留了太长的时间,苏言溪突然凑近了她些许,瞳孔倒映出南寂烟的身影,她轻挑了一下眉:“算了,我也不在意她,我知道你喜欢我这个类型的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