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陌生姑娘气结。
崔月皎八风不动,撇撇嘴道:“你若想找你的兄长,去兴德坊找啊,再不济也要去工部,我们这里既不是你兄长的家,又不是你兄长办差的地方,来这里白费什么功夫。”
说着扯了扯洛之蘅的衣袖,软软地撒娇:“阿蘅姐姐,我渴了,小表叔说你的茶艺一绝,我想喝你泡的茶。”
在崔月皎说出兴德坊的时候,洛之蘅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再提到工部,心中的猜测顿时得到印证。
她虽来盛京不久,但在来盛京的路上,太子已经和她介绍过盛京种种,再加上来盛京后的刻意了解,自然知道,兴德坊中虽有达官,但最尊贵的府邸莫过于大皇子府。而早在南境时,太子便和她提过,大皇子如今领着工部的差事。
结合两人拌嘴时不离口的“兄长”,眼前这位陌生姑娘的身份再明显不过。
——正是秦贵妃的女儿,大皇子的亲妹。
虽然称一声“三公主”,实则是皇室中独一份儿的明珠。
洛之蘅虽不知道崔月皎和三公主为何如此剑拔弩张,但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避其锋芒方为上策。
她佯作不知对方的身份,莞尔应了声“好”。
就要和崔月皎进去,忽然听到三公主愤怒道:“好啊,你们崔家要你霸占了我兄长不够,还找出这等狐媚子往我兄长跟前送,实在是欺人太甚。我定要上禀——”
“你胡说八道什么!”崔月皎一下子恼了,张牙舞爪地要往她身上扑。
姑娘家的口角是一回事,真动了手又是另外一回事。
洛之蘅眼明手快地拦着崔月皎,再抬眼看向三公主时,已然冷了神色:“未知原委,妄论他人,非明礼之举。还望三公主慎言。”
“你知道我是谁?”三公主终于给了她一个眼神,傲慢地抬了抬下巴,“既然知道,那你还敢对我不敬?我且告诉你,不论崔家和你打得什么心思,都趁早歇了。我兄长的妻子,是要我父皇和我母妃精挑细选才能——”
“你烦不烦啊!你兄长都成婚三年了,谁稀罕知道他娶什么人?”崔月皎耐心尽失,一边在洛之蘅怀中挣扎,一边语气不善道,“阿蘅姐姐你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收拾她!”
洛之蘅安抚着崔月皎,冷眸看向三公主。
这眼神过冷,三公主明显被震住了,下意识后退一步,又觉得太过露怯,虚张声势地看回来:“你什么眼神?我告诉你们,今日若胆敢对我不敬,我一定上禀父皇,要他好好收拾你。”
“公主请便。”洛之蘅不以为意,冷声道,“送客。”
两个小姑娘还没反应过来,屋内登时出现个黑衣人,要将三公主“请”出去。
“你敢动本公主!”三公主一慌,不知从哪摸出来个马鞭,胡乱地挥舞着,不知怎么,用力一大,黑衣人拦阻不及,马鞭直直朝着洛之蘅的方向扔去。
崔月皎愣愣看着正朝此处而来的马鞭。
这个时候再闪躲已然来不及,洛之蘅一侧身,忙将崔月皎护在怀中。
瘦弱的脊背毅然留给来者不善的马鞭。
洛之蘅怕疼,下意识闭上眼。
然而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她怔怔回首,正见太子站在她身侧,手中还握着那根精美的马鞭。
洛之蘅呐呐:“阿兄……”
太子瞥她一眼,见她安然无恙,微微松口气。又扭头望向罪魁祸首。
“太、太子哥哥……”三公主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早已失了方才的盛气凌人。
太子面色不善:“谁带你过来的。”
“我、我自己来的。”三公主声若蚊蝇。
太子霎时眉心紧锁:“你跟踪孤。”
“我、我……”三公主不安道,“我只是想带你回宫,母妃说你回来后一直没和父皇用膳,他很想你……”
“所以你就跟踪孤来这里仗势欺人?”太子挥手甩了下马鞭。
破空之声让三公主下意识哆嗦了下:“我……”
太子看也不看她,招来了暗卫吩咐:“带三公主回宫。”又把马鞭扔过去,“再把这个东西给秦贵妃过目。”
“太子哥哥——”
暗卫领命,拿着马鞭,不顾三公主的挣扎将人带走。
太子沉出口气,望向洛之蘅:“有没有吓到?”
洛之蘅摇摇头,担心地看着太子:“阿兄……”
太子若无其事地朝她笑笑:“我没事。”
被三公主闹了这一番,到底败兴。
两个人先把仍有些不解气的崔月皎送回家,再回南境王府。
马车在闹市中穿过。洛之蘅看着太子的眼神却不减担心。
方才的疑惑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明明是皇室的公主,崔月皎对她却没有丝毫恭敬,甚至于,即便三公主再对崔月皎恶言相向,也始终收敛着,像是很忌惮崔月皎一般。
这种细微的情绪敏锐地被洛之蘅捕捉到,反而令她越发不解。
即便崔家是先皇后的母家,但崔月皎到底是臣子之女,哪有对公主百般不敬,张口闭口把“收拾她”挂在嘴边的道理?
还有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