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江县必须走出去。
商贸街关闭的仓库,和大量积压的货物,都是百姓们的血汗钱啊。
出征前夜。
陈庚年早早归家,跟爹娘吃了顿晚饭。
邵芙蕖在家的时候,一直跟陈申强调‘儿子回来不要表现的太担忧,会给他压力’,可真到陈庚年踏门归家的那一刻,她就忍不住红了眼。
夜晚,陈家挂起了灯笼。
一身官袍的陈庚年,如今眉宇间的青涩已经彻底褪去,身材修长五官俊朗,在烛火灯笼的辉映下,格外耀眼。
原来一晃神,儿子都已经长大成人了。
21岁。
他不再是当初那个惹祸精混小子,而是带着江县一步步富裕,到如今,又要带着江县的士兵出征了。
“娘。”
看着老娘微红的眼睛,陈庚年内心发紧。他干涩的喊了一声,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啊。
“唉,好孩子,娘都懂。你说说我,就是怕你心里难受,说好了不把担心表现出来,可到头来还是没忍住。”
邵芙蕖抹了把眼睛,过去拉起儿子的手:“走,洗手吃饭。”
陈申已经在饭桌上等着了,陈庚年洗完手回来,他正在发呆。
瞧见儿子,陈老爷深吸一口气:“回来了?赶紧吃饭。”
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的。
爹娘一直给他夹菜,到最后陈庚年实在吃不下,无奈道:“爹娘,真吃不下了。”
听到这话,绷紧一晚上神经的陈老爷终于松了口气。
他假装像是平常那样,尽力用不刻意的语气说道:“多大点事儿,今天没胃口就算了,下次回来多吃一些。”
原来折腾这一晚上,就是为了这句不经意的‘下次回来’。
爹娘的苦心啊,总是藏在饭菜里,藏在一句句嘘寒问暖的叮嘱里,轻得很,又重的很。
“好。”
陈庚年笑道:“下次回来,我多吃一些。”
一顿晚饭过后,陈庚年匆匆离家,他要指挥好军队,明日一早出发。
陈申和邵芙蕖站在门口,目送儿子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眼睛里尽是化不开的担忧。
恰逢这时候,对门裴仲打开门。
作为带队的将军,裴宝来更忙,甚至连饭都没来及在家吃,只回来跟裴仲说了会儿话。
三个忧虑的爹娘互相对视,都叹了口气。
裴仲唏嘘道:“从没想到有一天,我会送这小子上战场。从混小子,到带兵打仗的将军,这实在是——”
陈申安慰他:“但宝来那小子,多优秀啊现在。”
裴仲闻言有些骄傲,又有些难过,最后勉强扯了扯嘴角:“是吧。”
以前他总想让儿子变优秀。
现在才惊觉,优秀只是锦上添花,做父母的,更希望孩子能平安顺遂啊。
-
江县的两千兵马,连夜整顿完毕。
陈庚年头一次脱掉官袍,穿上了沉重的铠甲。
值得注意的是,这次不仅有两千江县骑兵跟随出征,还有以苏图为首的五百草原蛮子,他们没有战马,被当做工兵,负责粮草运输、安营扎寨等后勤的活儿。
一开始,蛮子们还不同意,非得嚷嚷着要为大汗征战。
但被陈庚年一番斥责,就都老实了。
此次出征,为了安全起见,其余蛮子们都被关押在军营里。
天色刚刚亮起来的时候,裴宝来点完了兵马,来跟陈庚年汇报。
陈庚年一扬手中的长剑,沉声道:“出发!”
于是,江县两千余民兵,骑着战马,浩浩荡荡离开江县,朝着南边的天祝山赶去。
江县往南,是一片不毛之地,荒郊野岭没有官道,大西北又常年被/干旱风沙侵蚀,所以根本没有人居住。
这种荒地瘴林,最不好走。
好在江县人都配备有马匹,草原马体格壮硕,更是赶路的一把好手。
百余里的荒地虽然路况不好,但早晨天刚亮就出发,中午前后,就抵达了天祝山的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