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翻过五月份,就该割麦子啦!
瞧着地里比去年更加饱满的麦穗,人们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与此同时都结伴约好了,半个月后一定要去商铺街逛逛。
再最后逛个街,舒坦一把,不然等到了农忙期,那就一点空闲时间都没有咯!
大人们盼着买化肥,买面粉。
至于小孩子,则是盼着新衣裳,以及商铺街各种好吃的。
日子好了,可不就这样,花钱买舒坦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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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区的氛围,明显处于一种‘幸福的躁动’状态。
当然这段时间,县衙也没有闲着。
北边煤矿区的路还在修,现在有了水泥,那当然也要把水泥路铺到那边。路修好了,煤块才能更顺利运输出来。
包括整个县城的路,都要重新修缮成水泥路。
基础农业发展起来,县区内商贸经济开始流通,而县衙不仅有税收,还有四个厂子,以及这么多私家厂的税收和技术干股。
有了这些钱,当然要大刀阔斧搞‘硬基建’啊!
修路、搭桥、盖房,总算都能搞起来了!
等这些搞完以后,还有‘软基建’,像是江县人民公社大食堂、商贸一体化步行街、江县人民医院、江县第一学堂,或许还可以再搞个古代版‘公交巴士’。每天都有师傅拉着驴车,往返于县城和周边村子,走定时定点路线,‘投币’就能上车。
从衣食住行各个方面,给江县来一次全面化大升级!
现在江县日子好了,陈庚年心情也跟着舒畅起来,因为他的规划里,不再是给人们解决饥饿、寒冷等疾苦,而是为了人们的生活能够幸福一点,再幸福一点,更幸福一点。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规划变成现实,眼睁睁看着这个县区越来越好,对于陈庚年这个县令来说,同样是一种治愈啊。
但在这个王朝即将崩析瓦解的乱世,发展的越好,同时也代表着危机越大。
因此,训练民兵绝对是重中之重。
训练不是为了别的,首先得能够自保啊。
裴宝来跟李泉没有上过战场,自己也没有当过兵,让他俩练兵,属实有点儿戏。
好在,这次从流放村里过来的人才当中,有个叫做杜勤的百夫长,虽然断掉了一只左臂,但这人神情坚毅,腰板笔挺,一看就是铁血军人出身,而且韧性很足。
这样的人,肯定适合练兵啊!
因此手头上的事情一忙完以后,陈庚年和富春便把杜勤请到了办公室里,协商练兵一事。
“坐,没事,不用在乎那些虚礼。介绍一下,这位是富春富先生,老先生一身才情,是我们县衙的智囊核心,以后你在练兵的时候有什么顾虑,找不到我的时候,都可以来办公房找富先生,他会告诉你该怎么办。”
陈庚年示意杜勤坐下,先是给他介绍了富春,随后把两份资料递过去:“这里,一份是现如今江县民兵们的资料情况,另一份,是我写的步兵训练规划,你先看看,然后说说你的想法。”
富春在一旁笑眯眯看着,也不发话,只是在听县太爷说他是‘县衙智囊核心’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明显更大了些。
“多谢县太爷赏识,富先生。”
军人出身的杜勤看着性格有些沉闷,话少,坐下来的时候,腰杆都挺得很直。他先是感谢了县太爷,然后又跟富春打招呼,这才将资料接过来查看。
在查看民兵资料的时候,杜勤眉头蹙起来,显然,这些都不能称作民兵,而是彻底的‘民’。
零基础开始训练新兵,这难度还是很大的。
可当杜勤看到县太爷写的那份‘步兵训练计划’以后,眼睛倏然瞪大。
这个刚才还内敛的硬汉,如今用一只手翻看着手里的资料,到最后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他抬起头,震惊的看向眼前年轻的县太爷:“县太爷,这——这是您写的?这么宝贵的资料,您就这样随便拿出来给我看?”
练兵,从来都是这个年代的不传绝密。
杜勤本来以为,县太爷给出的练兵计划,属于最基础被大众熟知的内容,可看了以后他才知道,他大错特错了!
这简直就是天下一等一的练兵手段啊!
除了最基础的踢正步打配合,五公里负重跑等体能训练,还包括射箭、刀法、长矛等各种常见冷兵器的使用、以及姿势、兵器的快速转换。
除此之外,还有战术、以及地形学!
战术包括单兵作战,以及分队战术。单兵作战的卧倒、匍匐,蛇形前进看似简单,但其实都是战场保命法宝!至于分队战术,那就更骇人了。从进攻、防御、勤务三个大体系,演化出战斗原则、组织指挥、战斗队形、战斗方法、运动方法、加强兵器的使用和火力的运用、分队之间的协同动作等等。*
而地形学,则是在各个地形地貌条件下作战的技巧!
杜勤看到这些内容的时候,整个人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和冲击。
这是一套逻辑自洽、十分完整,且具有强大杀伤力的训练计划,单单是看上面的文字,都让人能感觉到其中所蕴含着的杀气和震慑力!
最近杜勤已经隐隐听其余流放村人说过,说江县的‘技术手段’十分超前,超前到一个令人惊骇的地步。
所以杜勤不敢小瞧这里,可他已经尽力高估江县,如今还是被这份训练步兵计划给惊的头皮发麻。
“杜勤,我这段时间派遣人去凉州,跟娄知府打探了你的消息,还请莫要怪罪。练兵一事,对江县事关重大,若是交给一个人品不好的人手中,我心难安。”
陈庚年说道:“娄知府回信说,你曾经是祁王手下的百夫长,在和鞑靼族的战斗当中溃败,掩护上官逃命。逃命途中,上官为了活命,让你烧了大晋一个村子作为幌子,掩护他逃走。你拒不从命,上官把你留下断后路,你带着手下一百个兵迎战鞑靼蛮子,最后你本人被砍断左臂,数十位手下被杀。活下的其余十几位兄弟,都以战败罪被流放。你因为断臂险些丢掉性命,反而逃过流放罪责。活下来以后,你主动去了流放村,守护你的兄弟们。”
一段话,道尽了一群人的愤怒、不公,以及委屈。
杜勤绷紧脸颊,沉声说道:“是。我那群兄弟们,目前还在苦役场劳作,被磋磨的不成人样,而我甚至连买药的钱都给他们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