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时没用上耧车,自己提前撒的种子,如今和张阿花的麦田一比,简直没眼看。
看一次心里难受一回,连睡觉的时候都在后悔,当初怎么就不信任县太爷呢!
可下一刻。
就听张阿花声音里带上了哭腔:“不好了,麦穗上开始长虫了!”
长虫了!
听到这话,原本还泛酸的同村人脸色齐齐大变,随后都朝着张阿花家田地里跑去。
这次的虫害来的很猛烈。
大概是粮食结的饱满,所以就连虫子都长得更加凶残。
张阿花发现的时候,麦穗上还只有一点点小虫。
短短一夜过去,虫子就变得更加密集了。
后来不仅仅张阿花家的田地,其余人家的田地,也都陆续开始出现了害虫。
恐慌开始在李家村蔓延。
眼睁睁看着结实饱满的麦穗上都是害虫,张阿花心疼的不行,因为一夜没睡安稳,嘴巴上甚至还起了泡。
但害虫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的,根本抓不完。
老一辈的庄稼把式都知道,这种害虫,毒的很。
它们趴在秧苗叶子、茎秆、麦穗上,用不了多久,这些地方就会泛黄、枯萎,严重的时候,庄稼甚至会直接死掉。
前些天,张阿花看到那些饱满的麦穗有多高兴,如今就有多心痛。
那些害虫,是在吸她的血,抢她的粮,要她的命啊!
眼看害虫怎么都抓不完。
张阿花顶着一张憔悴忧虑的脸找到儿子李泉,声音中带着哭腔:“泉儿,你今天去跟县太爷告个假,跟娘一起去地里抓虫子吧。再不使劲抓,咱家的粮食都要被糟践完了。”
说话的同时。
张阿花抬起胳膊,露出自己一双黑黢黢、黏糊糊的手。
那些虫子密密麻麻又细小的贴附在庄稼上,用手去抓的时候,黏糊糊一大片在手掌中被挤碎,黑黢黢的虫子尸体和黏液粘在手掌,把手都染黑了。
刚开始张阿花嫌恶心,还会洗手。
可虫子实在太多了,抓都抓不完,这个时候谁还顾得上洗手啊。
“好,娘,你先别慌,我这就去跟县太爷告假。”
见老娘这般凄苦神情,李泉也很心疼,当即答应了张阿花,然后急匆匆赶往县衙。
路上,他在田埂地头遇见了福叔。
李福也在抓虫。
可是,虫子太多了,每一株庄稼秧苗上,都贴附着密密麻麻的黑虫子。
人在地里累死累活抓了一天,一抬头,感觉一天的辛苦都是徒劳,因为满地都还是虫!
这种情况下,真的很容易崩溃。
因为你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只能眼睁睁看着粮食被祸害。
就算平时很有‘基层政治经验’的李福,此刻都一边抓虫子一边掉眼泪。
更远的田地里,似乎还隐约能听见女人和老人在哭。
李泉吸了吸鼻子,只觉得心里难受极了。
明明前些日子那么苦大家都熬了过来,现在马上就要看到曙光,马上就要有收成了,反而又来了无法解决的虫害。
这农民的日子,怎么就这么可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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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庚年一直清楚,虫害期是个非常可怕的事情。
所以他这段时间只要一有空闲,就在恶补系统资料里关于各种害虫、以及农药的配比。
最管用的农药,肯定是敌敌畏。
这玩意儿厉害的很,喷洒下去大部分害虫都得死翘翘,堪称通杀。
但很可惜的是,这种化学勾兑提炼的药剂,按照如今的技术水平,根本搞不定。
所以只能制作土农药。
土农药这东西,药效相对来说就比较弱,而且并不能通杀害虫。
只能单独按需来解决。
比如蚜虫,这种虫算是比较常见的小麦害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