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连他们自己都没发现。
现在遇见困难,大家都不再退缩、或者畏惧了。
这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县衙那位年轻的县太爷,研发了很多神仙般的东西,帮助大家渡过了好几次看似无法渡过的难关。
每渡过一次难关,大家都会变得越来越坚定,越来越自信。
县太爷陈庚年带给江县的,不仅仅是耕犁、耧车、坎儿井这些实用的东西。
还有一些潜移默化的思想传递,比如不服输的拼劲儿,和不向老天爷低头的韧劲儿。
咱们江县人,哪怕老天爷不给水,都能靠自己的双手把水挖出来。
区区虫子,算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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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咬牙发誓要除虫的江县人此刻还不知道,县太爷其实早就暗中给他们准备好了惊喜。
从这场大雨落下开始,他们的耕种就进入了简单模式,将来只用等着美美收粮就好。
不过县太爷依旧还是在忙。
他在大江村,忙着指挥人们垒高田垄,将地里的水都蓄留起来。
与此同时,还要准备种植紫云英的前期准备工作。
事关一百多口人的活命生计,这事儿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昨夜那场暴雨,雨水量是真的大。
再加上大江村的地里都提前混拌了淤泥,有这些淤泥在,中和了地里的沙子,劳劳将雨水都蓄在了地里。
如今放眼望去,原本的荒地里全都是雨水,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江南水乡呢。
“我去过江南。”
富春站在田埂,看着田地里满满的雨水,笑道:“江南那边,一年四季雨水充足,人们地里种的不是小麦,而是大米。种大米的田地,都是像这样的水田。”
水田种大米?大江村人听得瞪圆了眼。
大米在戍边可是顶顶金贵的东西,大家也都只是听过,没人真尝过是什么味道。
因为戍边太干旱了,根本种不活大米。
田大山好奇问道:“田地里都是水,不会把大米秧苗都淹死吗?”
富春闻言神情一窒,多少有些尴尬。
他不擅长农耕,只是见过大米都长在水田里,但要问为什么淹不死,还真说不明白。
“这大米啊,又叫做水稻,它的祖先最开始就生产在南方多水的沼泽地里。这玩意儿金贵的很,不耐旱,而且还怕杂草。种植在水田地,常年都能喝饱水,也没有别的杂草来抢占养分。在南方软湿的泥土里生长,结出来的大米颗粒,色泽晶莹剔透,咀嚼进嘴里软糯清甜,那叫一个香啊。”
陈庚年正在观察泡水的耕田。
听到众人的谈话,他头也不抬的随意说道:“等以后吧,等以后咱们江县挖掘出来的坎儿井越来越多,冰山雪水在县内源源不断流淌,等大江村外的黄沙稳固住,咱们也能灌肥沃的水田,试着种植大米。”
别说,好一阵没有吃大米,陈庚年把自己给说馋了。
他说完后,好久都没有人接话。
陈庚年疑惑的抬头。
就见富春、李泉,以及所有大江村人都呆愣愣的看着自己。
年轻的县太爷并不知道。
他趟在水洼地里,一边检查土壤质量,一边仿佛随意轻松又笃定般描绘出来的画面,多么引人震撼又神往。
坎儿井的雪水在江县到处流淌。
北部的风沙得以稳固。
肥沃的水田里长出金贵的大米秧苗。
那得是多漂亮又令人振奋的画面啊!
“真希望能看到那一天。”
“有县太爷在,肯定可以实现的!”
“到时候,我也要尝尝大米是不是真跟县太爷说的那般好吃。”
人们振奋着互相议论。
富春看着年轻的县太爷,突然就懂了,为什么衙门里、以及江县的民众们都发自内心的尊敬他、喜欢他。
县太爷身上是有股无法忽视的人格魅力在的。
他好像永远不会服输,永远都有一股劲儿——江县干旱?没关系,我们挖井出水也能造出来水田啊,有什么难的。
就连富春本人,也很难不被这种人格魅力所征服。
要不说是旷世奇才呢,不仅懂农耕,懂医学,懂手工业,懂养殖,懂改良土壤,甚至连他这个人的内在品格,和外在魅力,都完美的无话可说。
这种遇见心仪明主的美妙滋味,让富春一度感动到热泪盈眶。
想他以前遇见那几位所谓的‘明主’,都是些什么垃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