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跟他说,别急,沉住气。在县衙多看,多听,然后找机会,抓住机会。
至于什么是机会。
当然是正在困扰着县太爷,但是县太爷一时间又没办法解决,需要人来帮忙解决的机会!
李泉沉寂多天,终于等来了这个机会。
于是他当即抓住,主动请缨接下了开垦荒田的任务!
这边,陈庚年把任务交给了李泉。
没过多久,牛天明回到县衙,还带来了杀猪铺的老板钱朋。
陈庚年当即站了起来。
总算是能去外面解决问题了。
钱朋虽说是个杀猪的,人也爽朗,但进县衙还是有些虚的。
陈庚年笑着安慰他:“陈老板不用紧张,是这样的。劁猪,想来你最近也听说过,我大概给你讲一下注意事项。对对,你杀了二十年猪,对猪的情况肯定比我了解的透彻,我一说你就懂了。待会儿我再亲自带着你上手试一试——”
听完县太爷的话,钱朋不紧张了,反而有些兴奋。
因为县太爷在教他劁猪!
这绝对是一门手艺活儿啊,能谋生的手艺活儿!
等传授完钱朋劁猪相关事项后,陈庚年带着他往外走。
大办公区,被无视很久的裴宝来、孙成等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壮着胆子跟上去。
他们好奇,县太爷要怎么解决这次危机。
-
衙门外。
家里猪被劁死的那个苦主汉子,提着那死猪,在县衙外等着讨说法。
不仅如此,还有一群目睹裴宝来‘挖尿’的民众,来询问坎儿井相关事宜。
自从处置了郑文峰以后,陈庚年在江县名声特别好。
因此,大家虽然怀疑‘劁猪’‘坎儿井’的真实性,一直在嚷嚷,但情绪也都还算克制。
“县太爷出来了!”
“都让让,先让县太爷看看这猪。”
眼看陈庚年出来了,大家都默契的给苦主让出一片空地。
那汉子当即跪下:“草民叩见县太爷!昨日,草民按照孙成差役的说法,把家里的猪崽给劁了,可您也看到了,这猪被劁了以后,很快就死了。”
陈庚年看向那猪,又问了汉子一些信息,当即了然。
劁猪,15天时间算是最合适的,有的10天就能劁了,但超过15天再劁,就很难活下去。
“我家猪崽出生20天了,可是15天,和20天也没什么区别啊!”
听闻县太爷的说辞,汉子以为他想赖账,有些急。
这也是孙成不理解的地方。
他站在县衙里,想听听陈庚年怎么说。
陈庚年给那汉子解释。
刚出生的猪崽,腹股沟闭合不完全,过早阉割,可能会导致内脏从腹股沟滑出来。又因为猪崽太小,身体虚弱,稍微流血过多,都会导致死亡。
但超过15天的猪,劁起来也会有风险。
因为猪长大了,劁的时候刀口就会变大,导致无法止血,伤口没办法恢复。而且猪是活的,都长这么大了,突然间那儿被割了,就会应激发狂,不吃不喝,最后的下场只能等死。
除此之外,劁猪的时候,刀子也要清洗干净。
还有,现在是夏季,温度特别高,劁猪的时间最好选择在早上,温度适宜的时候进行。
劁的时候刀子一定要快,猪圈也得清理的干干净净,不能让猪崽伤口沾染上粪便,不然很容易就把猪弄死了。
众人听得心惊肉跳。
怎么,这样一不小心会死,那样一不小心也会死!
好复杂啊。
本来盼着赶紧劁完猪崽,开始养猪的人,都开始打起退堂鼓。
“这——我家的猪是我自己劁的。刀子确实不够快,割的时候很费劲,我也没有清理猪圈,听您这么一说,好像确实那猪崽被割了以后一直在发狂,然后也不吃不喝,最后死了。”
汉子回想昨天的场景,只觉得一一全都对上了,顿时明白过来,应该是自己操作不当把猪弄死了。可他还是觉得委屈:“这些,孙成差役都没有跟我说啊!”
衙门里,孙成缩了缩脖子。
其实这些陈庚年都教过他,可他哪能全都记得住?
“你放心,这个事情县衙会负责的。你家的猪崽,县衙会赔偿。但是我要告诉大家的是,劁猪是个非常专业的事情,并不是说,你自己在家就能随便劁。专业的事情,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看到我身后这位钱师傅了吗,他叫做钱朋,家里是开猪肉铺的。他跟猪打了一辈子交道,劁猪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儿。”
陈庚年指了指身后的钱朋,和众人说道:“也就这几天吧,衙门会出面,给钱师傅,以及其余的杀猪匠们,培训劁猪相关的技术。然后经由县衙作保,钱师傅等人去各个村里,给大家劁猪。当然,大家是要出钱的。一头猪定价是两文,哪个师傅劁的猪,将来杀猪的时候,还要把猪下水免费送给这师傅。这个价格不算便宜,但也肯定不贵。张阿花家的猪崽那么肥,大家都看到了,劁完肯定不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