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幼澄听到太子病重,心里沉沉的,前世太子病重在一年半后。
可黄先生很兴奋,乍一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有种不正常的疯狂。
他问空悟大师:“我当真错了吗?若是错了,那怎么解释太子病重?”
空悟大师只说:“你太执着了。”
明鹤却冷笑:“师兄遁入空门几十年,不问人间事。可我在人间打滚,我看不开也参不透。我是个俗人,俗人就有欲.望,有算计,有野心。”
空悟大师叹息:“你这是何苦?”
明鹤摇头:“我不过是算了一卦,却师门被毁,惹来杀身之祸。这难道是我的罪过吗?”
……
赵诚练武之后,到空悟大师这里看黄先生,黄先生开始教他所谓的骨络经脉,继而会问到他参禅悟道的东西。
赵诚的回答,每每都让他很兴奋。
赵幼澄自那日听到空悟大师叫他明鹤后,对他的戒备少了一些,但也嘱咐赵诚不可太信他。
赵诚满口答应姐姐,却很喜欢和黄先生论道。他自己聪明也知道思考,尤其听到太子病重的消息,就让吴顺把紧门户,闭门不出。
黄先生见他这样谨慎,心中大奇。
当日去裴府,一直等到很晚都不见裴荀回来。
裴荀因为太子病中的事,陛下停了朝议,不见百官,江南一行人查验粮库,亏损很大。
这些非陛下不能定夺,可陛下眼下不见人,他回来的更晚了,黄先生一直在等着,徐氏都觉得抱歉了,让人招待了晚膳,这才知道黄先生住在太微宫,她心中好奇,又不好多问。
等裴荀回来,徐氏还问:“怎么会住在太微宫?蕴玉是托太微宫寻得大夫吗?”
裴荀身心俱疲,叹气:“眼下不是说这个时候。这些不重要。”
徐氏对太子病了并不清楚,见他这样有些担心,“你身体才调养几日,这几日看着好像才刚睡到安稳了,不可太过操劳。要不让大夫开药吧。”
裴荀心里有事也没反驳,用过晚膳就去了书房。
黄先生一看他的面色,就说:“大人没有遵从我的嘱咐,这样不利于养身体。”
裴荀没办法遵循,太子的病,比传出来的更严重,若是太子有个闪失,后果不可想象。
“先生不必担心。”
黄先生却说:“万物得其本者生,百事得其道者成。大人殚精竭虑也无济于事,不如顺其自然。还是养好身体为上。”
裴荀盯着他问:“先生什么意思?”
黄先生一边扎针,一边毫不在意他的目光,只是淡淡说:“无甚意思,某受人所托来为大人治病,自然不想徒劳一场,白费力气。至于其他事情与我并无干系,还望大人体谅某。”
裴荀对他的话一句都不信,当年他能算尽大周气数已尽。
这等谣言的威力有多大,他心知肚明。
而眼下太子病危,要是再把当年的事情翻出来,要是闹出祸乱,那就更不好收场了,尤其是牵扯到太微宫。
尤其是太子病重之际,销声匿迹几十年的人突然出现在这里,这本就不合常理。
裴荀连带着对赵幼澄也起了疑心。
黄先生将他的戒备看在眼里,也不解释。
这与他都没有干系,他现在只想看看,太子是不是会死,陛下会不会驾崩,王朝会不会覆灭,他的卦到底准不准……
他就是这样疯狂的一个人,没人能操控他。
裴荀给赵幼澄带了一封信,信中指出明鹤的身份,并婉拒了往后继续治疗。
黄先生并不知道自己被辞,赵幼澄握着信,很久都没有说话。
裴荀怀疑她们也是情有可原。
毕竟明鹤出现的太巧了,尤其是眼下太子病的时候。
李嗣同带着吏部的名帖过来找她,他对吏部的考核不是很明白,因为他只是一个散官,而且是公主府的人,吏部居然会特意给他便利。
赵幼澄知道这是那日周聿昭给的便利。
“只管收着就是,此书编撰完成,舅舅就能去奔前程,何乐而不为。”
李嗣同有些才气,但性格腼腆,待人真心,并不圆滑。
听了后也只是笑笑:“我不过是得殿下照拂,得了差事,也做了自己喜欢做的事。哪来什么前程。”
赵幼澄摇头:“舅舅不要妄自菲薄,此书不是我的功劳,大半功劳都在舅舅。翰林院我们不敢肖想,但学士殿的藏书阁,舅舅还是可以去争一争的。”
李嗣同听得笑起来,想一想,将来去那里也是愿意的,如今在太微宫中寂静无争,他就很喜欢。
“先完成手中的工作再说吧。”
等李嗣同走后,赵幼澄夜半觉得孤寂,盛夏蝉鸣,本是惬意的时候。却成了多事的时节。她心中烦闷,就开始给裴岘写信。
京中烦扰,实在苦闷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