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给赵幼澄守门。
今日是周聿昭宴请在江南助他的几人,其中有一位叫何静生的小吏更是从江都随周聿昭回了上京城,在忠义候府做了门客。
赵幼澄坐在靠窗的位置,冬葵站在身侧,她望着窗外,听见三人进来她都没有回头。
周聿昭忍住看她的心思,垂首:“臣见过殿下。”
赵幼澄听到了三个声音,这才回头。
当她看到何静生时,心中一时震惊。
周聿昭终究还是招揽了他,即便没有那副《溪行图》,何静生也没有升到按察使,而今不过白身,可依旧挡不住他向上爬的心。
她的心思绕过了很远,才说:“不必多礼。”
赵延之没那两位想的多,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位长公主,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貌美,他那些姬妾和她比起来竟然俗不可耐,他不免看了眼周聿昭,倒是心中有些为他可惜,那刘氏和婉淳公主比起来,简直云泥之别。
也不知道他到底图什么,竟然舍得下如此角色,只是强娶容貌平平无奇的刘氏,实在是可惜了,如此容颜。
何静生却有些奇怪,偷偷观察她。
她也不在意,更不想和他们多只说:“今日路过这里,几位不必多礼,只管喝茶去吧。”
说完依旧看着窗外,丝毫没有理会这几位的意思,但赵延之走不动道了,即便知道她是公主,但是同出宗室,喝杯茶也是可以的。
章嬷嬷虎视眈眈盯着三人,丝毫没有留下他们喝茶的意思。
周聿昭要和何静生谈事情,见她如此冷淡,也就退出来了。
但他心思深,看了眼门口的彭懿和大堂坐着的叶雄。都是一等一的武勇之辈。
他眼神暗了暗,没有理睬赵延之的牢骚之言,好言将人打发去花楼了。
何静生坐在一侧问:“大人当真想谋这个巡边的按察使吗?”
周聿昭低声说:“不是想,是不得不。”
他如今的处境实在尴尬,西府掌吏部,东府在他手中眼看着就要没落了。
如果不能有所成绩,太后娘娘自此都不会再给他便利了。
所以他眼下不能依靠他们,需要另寻出路。
何静生问;“宫里的意思呢?”
“宫里的意思,什么时候都不会明确,只有办事得力了,才有资格入选。”
他本就是门荫入仕,和裴岘科考高中不同,有恩师,有同年。他能依靠的都是恩庇,依靠着天家宠信。
何静生:“那大人就做出些成绩就好,眼下大考是大事,都察院一同协理此事,大人只管办差就是。”
周聿昭从前是这么想的,但现在不这么想了。
他心里太紧迫了,原本他打算协理科考之后,为陛下遴选人才。再忙太后娘娘的寿辰之事。
可亲事闹了一场,眼下,科考之事未必能入陛下的眼,他要先协理娘娘生辰之事。在京的地方官员实在是太多了,各都府的贺礼都在礼部过一遍,人多了,事情也就多了。
叔祖父既然能将江都豪族聚拢为陛下排忧解难,那他为何不能呢?
何静生见他有其他想法,也就不再说了。这位忠义候在江南的手段他已经见识过了,既然为前程就愿意被趋势。
说起江南的各族两人谈论了很久,等两人出去后,见大堂坐着的叶雄已经走了,赵幼澄也已经走了。
周聿昭心知叶雄的职位怕是赵幼澄为他谋来的,赵幼澄和裴家关系匪浅,宗室中更是看中她。
她身份特殊,据听说当年先帝将她托付给宗亲,虽然不知真假,但她的本事绝对不容小觑。
赵幼澄本就是歇脚,被周聿昭坏了兴致,就起身去李家了。
李珰如今在吏部,虽然只是五品官,但忙也是真的忙,夫人冯氏才从陇西赶来。
赵幼澄进门后,冯氏还不认识她,等看见了章嬷嬷才迟疑着问:“殿下……都这么大了?”
赵幼澄软软叫了声:“阿鲤见过舅母。”
冯氏顿时眼泪汪汪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好久都没有回神。
她也不催,就那么看着冯氏。
冯氏抹了眼泪,有些失态说:“瞧我,失态了。”
冯氏和母亲很亲厚,当年一别,很多人再没见。
前世舅舅再没有回上京城,她也没有关心过李家,再没见过他们。
她甚至都想不起来,她从前都在干什么?龟缩在公主府,围着周聿昭整日伤春悲秋?还是听着皇祖母安排,和那些亲近皇祖母的宗亲们攀亲?
亦或者是为周家敛财?
冯氏笑着迎她:“殿下如今是长公主了,是我失礼了。”
赵幼澄失笑:“舅母这话见外了,舅舅这处宅子太过宅小,永嘉寺隔壁的宅子已经空出来了,我来就是想说舅母还没有拆行李,直接搬到那边也方便。那边离舅舅官署也近。”
冯氏犹豫:“不着急,等你舅舅回来商量。”
赵幼澄看了眼章嬷嬷,章嬷嬷立刻将盒子递给冯氏:“这是殿下早就准备好的,夫人只管收下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