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灼静静地听着,想象一下一个小学生回家突然多了个妹妹,是挺让人崩溃的。
“刚开始我特别讨厌程忻然,我爸妈本来就没时间管我,来个这玩意儿更不给我眼神了,天天绕着她转。我就故意拿她玩具把她气哭,嗓子哭哑过一回,我爸把我一顿胖揍。”
景灼没忍住笑了,这事儿真不像程落干的:“怪不得现在程忻然总欺负你。”
“小时候可不是这样,我再烦她她也粘得紧紧的。”程落也笑了,“我高考的时候忘了带准考证……”
“我要是你老师,阳寿得折成负数。”景灼说。
“太紧张了,准考证三个字儿写手上,进考场前去洗的时候才发现没带。”程落说,“我妈打电话给程忻然,坐警车到家的时候她灰白着脸,一脸眼泪鼻涕,一手把准考证递给我妈,一手把领养证明扔到地上。”
“那时候不小了。”景灼想了想,大概八|九岁。
“嗯。”程落声音很轻,“当时考完第一天回家她还跟平常一样活蹦乱跳嘻嘻哈哈的,我愣是没看出来,第二天考完跟同学聚会到半夜才回家,程忻然自己在卧室里哭,说,哥,怪不得你讨厌我。”
“会愧疚么?”景灼缓慢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
程落笑了笑:“会,那时候她太小了,是最依赖家人的时候。”
景灼没安慰过人,搜肠刮肚半天:“那至少……她还能依赖你。”
“和父母的关系不健全。”程落说。
“健不健全的,我这个没建立的不也这样了。”景灼说,“负担别太重。”
程落没说,开始窸窣,景灼歪头看了看,他正起来点床头的香薰。
这次点的是白茶香,比之前的麝香清淡很多。
“哪个好闻?”程落问。
“都行。”景灼吸了吸鼻子,“这个吧。”
程落把香薰放到窗台上,坐回床边:“会偶尔想依赖一下别人么?”
景灼认真思考了一下:“没想过。”
累的时候,迷茫的时候,遇上麻烦的时候,都没想过,压根儿没开拓出来这条思路。
“那下次找我体验一下。”程落笑了。
“程落。”景灼沉默了一会儿,坐起来,“有个事儿得先说开。”
“嗯。”程落点了下头。
“你这个体验馆别对我开放。”
“我没建立过健全的感情关系,但也有自己的感情观,如果你一次次用轻佻的姿态来试探,我会混淆很多东西。”景灼说完看向他,“这一套在别人那儿是调情,是开玩笑,但我不行,我分辨不出客套和邀请。”
说完后心跳得很快,这是他第一次剖白自己,而且是在程落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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