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早些睡。”
“母妃晚安。”
秋景秀乖巧地抬起手,像个小招财猫似的,晃了晃手臂。
等到引鸳的身影完全消失在秋景秀的视线里,他才收了脸上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掏出胸口一直藏着的一瓶药水,对着光瞧了瞧。
手中的药瓶是用水晶做的,里面带着气泡的绿色药液在烛光下缓缓地晃动着,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这就是溶于水后的接骨木花毒吗?”
秋景秀的面前再次浮现起那个紫眸白衣的男人,心中不免闪出一丝疑惑。
他为什么要将接骨木花毒交给自己呢?他又是谁?为什么一直说要追随自己、辅佐自己登上皇位呢?
一连串的疑问像是药瓶里的气泡,咕嘟嘟冒个不停。
然而,纵然五岁的秋景秀天生聪颖,智计无双,但到底没有看透人心的本事。
他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暂且将自己今日碰到神秘男人的事情瞒着秋君药和引鸳。
一是秋君药最近已经够烦了,他不想再因为这件无关紧要地事情让秋君药再为他分心;二是他总觉得那个男子的身份不一般,他需要暗中再探查一番,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抱着这样的想法,秋景秀将那瓶接骨木花毒药藏在枕头底下,一觉美美睡到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早上,照例是秋君药遣人来叫他吃早饭。
秋景秀有点起床气,但遇到秋君药后就变成了黏黏糊糊的撒娇,离秋君药还有几米远呢,就揉了揉眼睛,哑着嗓子,含含糊糊地张开手要父皇抱。
“等你再过几年重了,父皇就抱不动你了。”
秋君药笑着,把秋景秀抱起来,颠了颠,随即亲自给他漱口,一边给他擦脸一边道:
“景秀,别这么快长大,再陪父皇玩几年,嗯?”
“景秀不长大。”秋景秀被帕巾擦清醒了,听到秋君药的话,赶忙抱住他的手,扬起一张过分秀气可爱的小脸蛋,含含糊糊地开了口,像块黏糊软糯的小糖糕:
“儿臣要一直跟着父皇,陪着父皇,不管父皇去哪,儿臣都要跟着去。”
“那父皇要是死了呢。”秋君药并不像古人那样忌讳谈生死,何况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只是放心不下秋景秀罢了:
“要是父皇走了,你怎么办?”
“.......”这个问题似乎难倒了秋景秀,他蹙着黛青色的眉毛,似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才难过地垂下眼尾,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模样:
“父皇,不要死。”
秋景秀哭唧唧地在秋君药的怀里站起来,伸出两只肉乎乎的手,抱住秋君药的脖颈:
“父皇死了,景秀要怎么办?景秀会很难过的。”
他眼底憋了两泡泪,好似秋君药再说一句就会掉下来:
“父皇,不要死好不好?”
“好好好,父皇不死。”看着秋景秀这幅委屈难过的样子,秋君药纵使心中有至多有再多的不舍,有再多的话想说,也变成了满肚子的心软,
“父皇为了景秀,会努力活着的。”
“拉钩吗?”秋景秀伸出小拇指,认真道:“父皇要是撒谎了,不能长命百岁,景秀不会原谅父皇的。”
“嗯,拉钩。”秋君药笑了笑,和秋景秀按了手印。
父子俩人的互动被引鸳尽收眼底。
他笑了笑,耳边的宝钥轻轻晃了晃,衬的眉目如画,姿容秀丽,催促道:
“你们父子俩别说悄悄话了,早点吃饭,等会儿该上朝上朝,该上学上学。”
“嗯。”秋君药给引鸳打了一碗粥,随即又给秋景秀抓了一个薏米糕。
薏米糕香软甜糯,秋景秀正扒着碗吃的正欢,连嘴角都沾上了糕粉,忽然听见秋君药开了口:
“对了,朕昨日晚上,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什么事?”引鸳和秋景秀同步抬头,引鸳还疑惑地往秋君药的碗里夹了一个奶酥:
“需要臣妾帮忙吗?”
“不用了。”秋君药沉思片刻,然后摇头:“这事,朕让大理寺卿和兵部尚书去做就好。”
听见这两个名称,秋景秀心中有了猜测,埋在碗里的眼睛悄悄探出,一边扒着饭,一边竖起耳朵听:
“关于景明........”
秋君药放下碗,声音有些淡,要不是秋景秀离他离得近,还真不一定听得清:
“朕打算,再关他几日。”
“关几日?”引鸳像是早就料到了按照秋君药的个性,会做出这样的决策并不奇怪,于是庆幸自己早就给秋景秀打了预防针,温声细语地顺着秋君药的话往下说:
“也罢,让他吃吃苦头便好,不必重责。”
但岂料,秋君药却没有点头,而是摇头,声音低低: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