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与自己相隔那么远的郝建军,陈汐苦笑了下,鼻子感到一阵酸楚。
而对面的三个人坐下后,没有一个人与陈汐对视。
他们看着地面,看着板凳腿,看着自己的手,却没有一人看着陈汐的眼。
这种僵持的气氛持续了几分钟,最后还是直性子的郝建霞率先开了口。
“陈汐,你应该知道我和咱妈来的目的,咱们就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吧。“
“建军和家里说了你的事,我们郝家什么也不图,就是想要个传宗接代的,我觉得这不过分吧?”郝建霞摊开手。
“说实话,我生的是个闺女,妈想抱孙子,老人家的心咱也理解。但我之前和妈也说了,就算你真的也生了个闺女,咱也就认了,毕竟现在国家搞计划生育,再生得罚,都讲男孩女孩都一样,可是……”
郝建霞挺直了微胖的身体,屁股跟着在椅子上扭了扭,椅子与地面摩擦出吱嘎的声音。
“可是现在你不能生,那我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不是我们家不讲理,建军还是很心疼你的,但我这当姐的也不能让弟弟受这样委屈,要是养个不是自己的孩子……”
“大姐。”陈汐抬起眼,直视着郝建霞,“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是我的问题。就按你们想的办,明天我俩就去民政局。”
大概是没想到陈汐唯一说的一句话竟是这么痛快的一句,郝建霞还想说什么却卡住了,她顿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那,行,建军,”郝建霞转向郝建军,“你也听到了,你俩约个时间吧。”
这场所谓的谈判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郝家人也没多留,更没有多余的话,基本都是郝建霞做了主,说等以后再回来搬走郝建军的东西,说完便起身离开。
坐在最远的郝建军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和陈汐对视,他低着头,跟在他母亲身后,默默地离开了这个家。
—
从民政局回来,那个小本子被静静地放在了书桌上。
当晚,陈汐早早躺了下来,可一身的疲惫并没能让她入睡。
午夜时,窗外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滴答滴答打在玻璃上。
夜越深,雨越大起来,与玻璃碰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快,家属楼区响起了一家家关窗的声音。
陈汐侧躺着,意识在雨声中逐渐模糊。
她感觉黑暗慢慢压下,越来越沉,越来越暗。
嘭的一瞬间,她感觉到这暗影如同那年冰冷的湖水包围着她,然后又刺刀般的从她的下身侵入,把她整个人撕成两半。
那种撕裂并非一下切开,而是一刀刀,一寸寸的切割。
这明明是幻觉,却在此刻让陈汐有着真痛实感的疼。
陈汐缩紧了身子,双臂死死环抱着,额头汗珠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