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足了有关世道对青年的赞美。
那时,青年望着他,俯身点亮了一盏灯。
青年唤了他的名字。
他怔了一瞬,手中捏着那块碎玉。
青年没有问他恨不恨,要不要报仇,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着颠覆天下的话。
就像是,从一开始就很了解他。
他甚至只是在吩咐:“先养好伤。”
他那时望着青年的一身雪衣,突然就想起了父皇,他知道这天下明面上是父皇的,但是如若真的要算,青年拥有一半。
只是那些有关野心的一切,青年从来不会宣之于口。
可那日青年说了。
一身雪衣的青年淡垂着眸:“你救了她,失了一条腿,你想要的,我给你。”
那时便是他都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但是他明白了青年口中所言的是‘天下’。
思绪回转,徐宴时一步一步迈下台阶。
他的腿依旧一瘸一拐,但是整个人却沉静了不少。山寺又敲响了钟,一声一声地回荡。到了暮时,上山的人已经不多了,大多数都是下山的人。
徐宴时用尚算完好的另一只手握着那块碎玉。
天下吗。
出了大殿之后,姜婳发现谢欲晚并不在大殿外。
前面带路的小僧道:“施主同我来。”
小僧一路将姜婳带到了一间寮房,随后静声道:“谢施主现在在元初师叔那,施主可先在寮房中休息。”
元初,便是适才给她玉平安符的僧人。
姜婳轻应了一声:“多谢。”
小僧便退了出去。
大殿中。
一身雪衣的青年淡然而立,望着身前的僧人。
“谢施主。”
元初行了个礼,眸中依旧寡淡如水。
两个人面对面坐了下来,元初斟了一杯茶,递了过去:“是用山寺的月桂泡的茶,施主应该很熟悉。”
谢欲晚接过茶。茶水颜色很淡,泛着淡淡的香。
他声音很静:“熟悉?”
是疑问,却又不是疑问的语气。
他望向身前的僧人,比起茶,他更熟悉的似乎是眼前这个人。这个他从未见过,却又的确有一分熟悉的人。
他们的面前,有一方棋盘。
僧人执黑,谢欲晚执白。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