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见血的反问令我哑口无言。
甚尔不在身旁, 对现代生活一无所知的我宛若离巢的雏鸟,小心尝试却处处碰壁,的确没资格质疑他的工作能力。
而和街上的三教九流存在本质的不同,就算临也给的信息存在一定风险, 但回报也同样客观。
毕竟以禅院家遭受的惨重损失作为参考, 临也应该很清楚, 如果我出了意外, 甚尔将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必须尽可能利用眼前的机会。
“怎么会……只是已经给你添了不必要的工作, 有些担心。”
我乖巧地垂下脖颈,表示自己并无恶意, 接着仔细打量临也递来的“音乐餐厅”名片:
小巧的卡片上用法语写着“丹露”, 看起来十分典雅。我依稀记得在商业街见过它的标牌。那时店里隐约有乐器声传出, 为此,我稍微停留了一会儿脚步。
雕花木门外白瓷盆内花草正艳, 小小的黑板上写着今日的招牌菜,布置得非常用心, 给人的第一印象的相当不错。
“谢谢, 我会好好考虑, 然后行动的。”
将纸片收进衬衫胸前的口袋, 提到喜欢的东西,用来营业的笑容都多了几分真心的愉快。
“抒情为主的肖邦、莫扎特。你的话应该可以直接通过面试。”
青年慢条斯理地咀嚼寿司,给予建议,上一秒拭去嘴角的饭粒的纤长手指,在下一秒指向我的嘴角:
“不过、不把你的伤口处理下么?我并没有打女人的爱好,看到这种事可没什么胃口。”
唇角的伤口已经凝固,进食时会稍微渗出点血液,但也不会觉得疼痛。
“我不要。擦了药,要是吃进去就会变得很苦。”
我可受不了那个味道,而且它也不像临也说得那么倒胃口。除了吸引想要趁虚而入的“残渣”,我也遇到不少心怀怜悯的人:
“……寿司店的老板说‘受伤了更要好好吃饭’,然后给我打折了。”
我并不在意这种颜面。既然伤口已经产生,不如利用它获得更多好处。
很多时候我只觉得便利。
“但折原先生觉得讨厌的话,我就把它盖住吧。”
用手指抵住暗色的血痂,我朝临也眯起眼睛。
示弱并没有引来临也过多注意,他视线在我指上停了一瞬,顺着谈话气氛随口回了一句:“真可怜,我都要为你流下眼泪了。”便转身同前来送餐的店员抱怨:
“不过赛门,我也是老主顾,怎么从来不给我打折?”
近两米高的黑人店员笑着放下盘子,以一口蹩脚的日语回复说:
“临也老弟,真是爱说笑。”
“我是外国人,还是、听不太懂日语,你在聊什么呢?”
赛门把手掌举起靠在耳边,做出认真倾听的动作,那种表情比起虚心求教更像是熟人在不懂装懂地恶作剧。
临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开口已经说起了异国的语言。从“露西亚寿司店”这个充满异域风情的名字来看,应该是俄语。
对此一窍不通,我只能茫然地看两人互动。
听完一席发言,赛门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朝临也竖起拇指:
“哦、哦!这次明白了。临也老弟,男子汉这样才对嘛。”
还有别的事情需要处理,我又是个不便交流的对象,临也并没有在店内停留多久。
“再待下去,我就要有不必要的麻烦了。”
简单的用餐过后,他以意味不明的感叹作结,同我告别,不待我反应就先一步离席。
留下我一人耐心将询问他事情的纸张收入文件袋。虽然说话方式惹人讨厌,但在对城市了解上,临也的确无人能及,席间我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等到前往柜台买单,方才得知临也刚才话语的含义——
赛门将钱推回我面前,笑着解释说:
“临也老弟已经付过钱了哊。”
“吃饱肚子才有力气战斗,好好休息身体才会更强壮——安静的小小姐,早点回家吧。”
就算没有赛门的提醒,我也不打算在外逗留。就在刚刚,手机提示要好的前台小姐发来消息:
“找工作还顺利么?第一次尝试尽力就好,早点回来吧。我还没有下班,可以给你卸妆。”
藤原香织,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性留有一头刚到下巴的黑色短发,配上艳丽大方的五官,身着套装的她看起来英气又干练,但性格却十分开朗热情。
帮我买了各种生活用品、还将换洗西装借给我求职使用,和她的良好关系给我生活增添了许多便利。
在看清我面容后,她惊讶地从前台起身:
“啊呀,你的脸是怎么了?!”
“请等我一下,办公室有一些急救用品,我这就给你拿过来!”
我在香织翻找急救箱的时候写好了解释,笑着安抚神色的紧张的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