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原栩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这个馊主意,“你就老老实实写周记,叙事抒情议论文随便写。”
他的立场本来就不太坚定,暂时还不想每周收到一封上次那样的信,很容易出问题。
向知远笑了,凑到他跟前,像怕错过什么似的盯着看了一会儿,没得到什么成果,这才放过他,低头去看那本作文集。
什么每周一封情书自然是开玩笑的,上次那封信还是有感而发才能写得顺畅,眼下原栩还在他身边,每天都见得着,向知远犯不着为难自己定这种任务。
等到了九点多,他打个呵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发现原栩还在埋头做五三——不是刚才那本化学,已经换了本物理的。
向知远那张书桌很大,他们两人一起用绰绰有余,而且原栩做题的时候规矩得要命,坐得很直,腿也收得好好的,和一会儿伸伸胳膊一会儿活动下腿的向知远形成鲜明对比。久而久之,向知远的椅子越来越往他那边蹭,也就他根本不伸腿,一伸腿就能踢到向知远的脚。
向知远站在他后面看了会儿,觉得原栩头顶那两个发旋和校服领口露出的一小截后颈比物理题好看多了。他活动完手脚,下楼去给猫添粮换水,完了又把猫砂铲了,收拾完垃圾才上去喊原栩:“快十点了,我送你回家吧?”
原栩这才看了眼手表,有点迟钝地说:“……怎么都这么晚了。”
他慢吞吞地收拾好几本练习册和笔袋,把它们全都放进书包里,背着下楼时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像只没睡饱的猫。向知远拿好钥匙在门口等他,听见他说:“其实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不行,”他一本正经地答道,“我怎么把你带回来的,就得怎么把你送回去。”
原栩不跟他耍贫嘴,只当他想出去兜风,也就随他去了:“那你快出来,我要走了。”
“得令。”
向知远上次骑车载过他后就换了辆车,没再骑之前那辆拉风又酷炫只是缺个后座的,托人弄了辆相对朴实但能安后座的款式,老老实实地安了个后座不说,甚至还加上了他以前嫌弃得要死觉得完全不酷的车筐。
放书包用的,因为原栩那个书包实在有点沉,跳上车时能给车带个趔趄,索性让他搁在车筐里算了,还能省点力气。
原栩也问过他怎么不骑原来那辆了,向知远把地库门打开让他看里头,那车在角落里和另一辆公路车相亲相爱呢。
关上门,向知远拍了拍新车的坐垫,理所当然地说:“让你坐得舒服点啊。”
原栩当时看看那辆车,又看看向知远,没说什么。
再后来向知远每回载他都把两人的书包一起堆在车筐里,车头超重的情况下还要把车骑成一条直线,偶尔歪出去一段,原栩都得伸手抓住他才免于就地下车的结局。
他是聪明人,哪里看不出向知远的那点小心思?只是什么也没说罢了。
晚夏的暑热到了夜里十点才堪堪散去一大半,剩余的那点热度被夜风吹起来,轻飘飘地也很快飞走了。原栩坐在向知远的自行车后座上,风被前面的人挡了一半,他也不在乎,一路都在看树梢间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