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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喀琉斯之踵(2 / 2)

唐言章却不置可否。

夏季的雨是不讲道理的。

唐言章想起前段时间某一次女人的昏倒,在她还专心忙着工作的时候,原本缄默不言的洛珩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上的模样。她吓了个激灵,从地上抱起洛珩时,指尖都依旧发着抖。

不是什么很要紧问题,但医生将她横看竖看,又是把脉又是看舌苔,最后语重心长地说了句体虚。

体虚。

听上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放在女人烟酒齐来时不要命的样子身上,便变得惊悚了几分。

于是唐言章又半强迫式地逼她喝起中药,又将她冰箱里剩下的酒没收。

洛珩只能不情不愿捏着鼻子闷灌下发苦的液体,末了还抬起眼,装出一副被难喝到的可怜模样。

湿漉漉的。

无论怎么看,都像下了一场雨。

唐言章虚虚倚在洛珩的肩上,听着窗外不明晰的淅沥雨声,有些不自愿地泛起困意。

“…洛珩。”

她小声含糊地喊了一句。

“嗯?”

“洛珩。”

“外面雨大起来了。”

“是啊…下雨了。”

画架距离窗台很近,近到二人能听见细小水珠敲打在窗柩上那微不可查的碎裂声。有些像古玩小街上买的那种不起眼的便宜玻璃串儿,一个不小心绳子断掉,全部砸在地上的声音。

“困了吗?”洛珩低头,停下了手里的笔。

“有一点吧。”

“那要去睡吗?也不早了。”

洛珩试图将倚在自己肩膀处的年长者换个姿势拥入怀里,却无论怎么低头,都看不清她隐在阴影下的表情。

雨大了起来。

沉沉的雨声之间,原本还算清楚的对话变得有些模糊,有些潮湿。

可她依然听见了她的话。

她说,洛珩,还有一天。

还有最后一天。

“……”

她的气息被揉进了另一个瘦削的怀里。

“时间过得好快。”她抚摸着唐言章垂顺下来的头发,悄悄地在自己小指处缠了个结,“总感觉我们重逢好像只是上一周的事。”

“是啊。”唐言章应。

“但仔细想想,又好像经历了很多很多。”她叹气,过了半晌,又接着开口。

“我帮老师收东西吧。”洛珩眼底压了些很淡的笑,却收紧了环住她的手,“让我送送你,好不好?”

“……”

唐言章攥紧了手,指甲嵌入掌心,剜得发疼。许久,她睁开眼,隔着洛珩的气息,将那些所有一瞬翻涌的哽咽咽了下去。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