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托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猛地想起来,似乎只是因为一场斗殴。
那一年他在一个烧烤摊打杂,赚些小钱补给生活。烧烤摊这种地方,经常有各路混混前来光顾,一个不慎就是一场嚣张的对骂或是恶战。
陈黎那次就很倒霉地摊上事儿了。
也不知道前一天是撞了哪路神仙,那天陈黎竟然惹上了几个经常在附近混迹的黄毛混子,黄毛混子们正好被别人削过一顿,气还在胸口,猛地碰上陈黎这么个好欺负的,顿时来劲了。
骂倒是其次,陈黎还能忍,但拿着酒瓶子往脸上怼,污言污语地威胁要撒尿在他头上,这就忍不了了。
陈黎拼着一股劲儿,气得浑身发抖。
那时候旁边的人好多都在看笑话,大家混迹社会久了,这种事儿,见怪不怪,不过一场好戏而已。
陈黎那时候觉得自己可能连明天的太阳都见不到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男人,砰地一声踢翻了桌子,提着半拉碎酒瓶,直接砸在了黄毛头上。
黄毛没想到这年代还能有英雄救美的,傻子一样愣了很久,转移火力,带着一帮小弟先跟那男人怼上了。
生活是生活,不是什么超级英雄的传说,以一敌十不现实。
那男人被揍得牙都掉了两颗。
陈黎倒是因此没事儿了,事后带着那男人去了附近的一家破旧诊所,处理了伤口。
在诊所门口,陈黎低着头,红着脸:“……对不起。”
“你跟我对不起什么?”那男人很好奇。
“我拖累你,”陈黎模样看上去乖极,“那些人本来冲着我来的。”
那男人大度地挥挥手:“行了,别在这儿纠结这个。事情解决了就好,以后少在那种地方晃,你这么瘦瘦的,不安全。”
陈黎点头。
那男人转身要走,陈黎叫住了他:“你给我留个电话吧……那什么,我……请你吃饭。”
那男人笑说不必了。
陈黎却是个有恩必报的,别人因为帮他被打成这样,他还不闻不问,他良心说不过去,因此执意要留电话。男人叹了口气,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掏出一支烂笔,接着昏暗的灯光,在陈黎的手心上写了一串数字和两个字。
“最后是我的名字。”走之前,他回头笑道。
陈黎攥着手心,又怕攥得太紧汗湿模糊了,匆匆回家,在灯光下一看。
手心两个字,字迹嚣张又漂亮。
段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