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乐乐眨了眨眼,歪着脑袋哦了一声。
赵向海步履有些不稳地往洗手间走去,背影莫名有些慌乱。
肖乐乐看着她大爸爸的背,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她明明看到大爸爸眼睛都红得不行了。
她明明看到,大爸爸捏着信纸的手指,都在发抖。
肖乐乐抿了抿唇,总觉得心里有些担心。
她从椅子上蹦下,小心翼翼地沿着赵向海去的方向,趴在门边,往里悄悄探看。
她的大爸爸,正站在洗手台前,有些失魂地看着手中的信纸。
良久,只见他轻轻地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一阵几不可闻的呜咽声响了起来。
肖乐乐震惊地看着他躲在这儿小声呜咽,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吧嗒一下砸了下来:“还……还说没哭……”
赵向海只是死死捂着自己的眼睛。
那信纸上写着的每一个词,每一句卑微而期盼的话,每一声来自肖野心底的忏悔,都在一瞬间让他崩溃。
难怪肖野那么殷切地希望他翻一翻那本书。
难怪肖野死也要把他们父女护在身下,任由凶猛的石头砸得他皮肉绽开,鲜血淋漓。
难怪……
赵向海一想到,当时肖野满身是血地躺在救护车里,明明已经痛得快昏过去了,双眼却带着哀求,拼了命地还想牵一牵他的手的样子,就觉得胸口酸闷得快承受不住。
他有些趔趄地走到墙边,一只手撑着墙,身子慢慢蹲了下来。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他眼睛里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穿过指缝,滴滴答答,洒在信纸上。
赵向海这一生,到如今,毫无顾忌地放肆过两次。
第一次,是在知道肖野出轨后,和他分手的那一夜,抓起石头就砸烂了他的车窗。
第二次,就是现在。
他窝在这无人的漆黑角落里,压着声音,呜咽得嗓子都哑了。
天黑了又壳。
四十八小时,难熬得让人心慌。
医生不停地进出肖野的重症监护室,紧张地盯着他的身体情况。
当他们终于宣布,肖野算是挺过了危险期的时候,赵向海整个人瞬间脱力。
“情况比我们想得要乐观一些,”医生带着一抹微笑,“他的身体素质很好,暂时没有出现并发症,命算是保住
了。”
赵向海抓着医生的袖子:“那,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医生摇了摇头,“快的话,十天,一个月,半年,慢的话,一年,十年,甚至大半辈子都这样躺着也有可能,我们无法预料。”
赵向海沉默了好久,点点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