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抿唇,面露羞赧:那个是给姑娘的,白芷姐姐若是想要,我可以单独给姐姐做。
白芷笑开怀:“知道你向着姑娘,我那还有事,先走了,过会再来寻你。”
红玉亮着眼睛,点点头。
她抬眼,直至白芷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内,方低垂着眼眸,垂首望向摊开的掌心。
掌心中央,赫然是一包小小的白色粉末。
红玉一双眼睛由亮转暗。
这几日那位公子忙得很,不能再亲自做膳食来,只能红玉亲自代劳。那位公子旁的话不曾多说,只给了红玉一包小小的粉末,让每回加一点在宋令枝的糕点中。
起初红玉也吓坏了,后来听说不是毒.药,仍是半信半疑,自己尝了几回。
确实不是毒.药。
不过每回吃完,人总是犯困,身子懒懒的,便是一整日不进膳,也不会觉得饿。
白芷口中的宋令枝,亦是如此。
日光洒落,光影一点一点自红玉脸上移开,直至整个人隐入阴影之中,她也不曾挪开半步。
……
……
别苑幽静,偶有马蹄声响起,惊碎一地的日光。
皇后扶着侍女的手,指尖轻捻过一支红莲,遥遥听见空中传来马的嘶鸣之声,皇后唇角勾起几分嘲讽。
“又是砚儿宫中那位?她倒是娇贵,宫中膳食都吃不了,偏偏得每日打发人下山,就为她吃那几口糕点。”
皇后心情不悦,侍女垂手往前:“娘娘,她那种小家小户出来的,哪里晓得宫里的好。宫中的膳食,自然是比民间的好上千倍万倍。”
侍女撇撇嘴,“常言道,山猪吃不了细糠,如今奴婢可真是亲眼瞧见了。”
皇后被逗乐,亦是捂唇笑,凤眸掠过几分凌厉:“怕是怕她不是不喜欢,而是吃不了。本宫可听闻,那日陛下送去的鹿血羹,砚儿全让人撤下了。你说那人会不会是……”怀孕了?
皇后和侍女交换了一个眼神,她双眉渐拢,手上的红莲不知不觉扯下大半。
侍女俯身凑近,压低声音道:“奴婢也是怕的这个,私下找太医问过了,太医说宋姑娘只是食欲不振,并非是有了身孕。”
皇后眉头紧蹙,如烟雾的柳叶眉蒙上一层阴暗雾霾:“许是脉象浅,太医诊断不出呢,又或是……如今月份尚小,看不出来。本宫听闻,那人近日半点油腻之物也见不得。”
青山叠翠,层林尽染。
举目远眺,葱茏绿意。皇后皱眉,沉吟半晌:“昭儿还未有子嗣,他自然也不能。”
侍女一惊:“……娘娘。”
当今皇帝昏庸,后宫佳丽三千,然膝下有子嗣的,却只有皇后,还有兰贵人。只可惜兰贵人福浅,产下的是个痴傻儿,如今十多岁,连话都说不清。
先前倒是二皇子倒是投了个好胎,生母林贵妃的娘家是朝中重臣,林贵妃又深受皇帝宠爱,皇帝还因此动过废后的心思。
只是后来二皇子早夭,林贵妃也跟着疯疯癫癫,这事自然不了了之。
余下的几位公主,更是不足为惧。
皇后若有所思。
侍女提心吊胆,低垂着脑袋战战兢兢:“娘娘三思,若是让三殿下知道了……”
皇后冷笑两三声:“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女子罢了,难不成他还要和本宫断绝关系不成。”
皇后眼中掠过几分狠戾,“当初陛下对那林贵妃多好,如今怕是连她长何样都忘了。”
侍女心口一颤,到底不敢忤逆皇后,低声应了一声:“但凭娘娘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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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苑不比京城闷热,群山环绕,蝉鸣虫叫,不绝于耳。
午歇睡久了些,宋令枝一觉醒来,天色渐暗,红霞满天,日落西山。
湘妃竹帘挽起,秋雁悄声步入内殿,又亲自捧来沐盆,伺候宋令枝净面净手。
“姑娘好睡,奴婢进屋好几趟,都不曾见姑娘醒。”
秋雁屈膝半跪,扶着宋令枝至妆台前坐下,又捧来妆匣,她轻声。
“这些是皇后娘娘昨日打发宫人送来的碧玉簪子,姑娘可要戴戴?”
碧玉簪子金光灿灿,上面缀着硕大饱满的宝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除簪子外,皇后还一连赏赐了好些珠宝玉石,扇坠如意。
宋令枝掀眸轻瞥:“左右也不出门,都收着罢。”
秋雁福身应“是”,只拿一支红珊瑚翡翠,轻挽起宋令枝一头乌发,秋雁絮絮叨叨。
“姑娘睡了一下午,何不出去走走?奴婢瞧后山那倒是挺好的,且我们这殿僻静,也不怕撞见什么贵人。”
宋令枝一手扶着眉心,许是下午睡多了,她此时觉得头晕晕沉沉的,似是头重脚轻。
隔着一扇槅扇木窗,宋令枝抬眸往外瞧,满园日光一地,竹影婆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