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来的人很默契,都是全部打包上车后,才让安弥签字。
字签完,这些东西就必不可能追回了。
将人送走后,安弥坐回沙发上,陈聿递给她一只烟。
安弥接过来叼进嘴里,躺到他怀里,仰头让他给她点烟。
陈聿也拿一只咬在唇间,低下头去抵着她的烟,然后再划过打火轮,一同点燃两只烟。
感觉到烟丝的燃烧,安弥重重吸了一口,尼古丁随着烟雾涌入口腔,她闭上眼,片刻后再睁开,将已经过肺的烟缓缓呼出。
“后天,”她用被烟熏得微哑的嗓音开口,“我要第一时间看到安远山进去那件屋子后的表情。”
“里面不是有茶?”陈聿伸手勾出她耳边的一缕发丝缠绕在指尖,“我们喝茶等他。”
*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安远山是在这天的晚上回来的。
刚复工,公司事情繁多,拖着一身疲惫回来的他丝毫没有意识到有什么在等着他。
他并没有立即上楼,而是坐到客厅的沙发上休息。
夏姨过来给他倒茶。
他素日里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坐沙发上先喝杯茶。
在等茶叶泡开的过程中,他拿了一旁的报纸来看,本来他看得好好的,忽然,他猛地定睛看向这杯茶,神情惊愕。
这杯茶与他往日喝的茶并无什么不同,不同的是泡茶的茶杯。
这个茶杯是他放在收藏室里那一套里的一个。
待大脑因愕然空白了两秒后,他立马起身奔向书房,急得都忘了手里还抓着张报纸。
跑到书房,他一眼便看见墙上那个大洞。
安远山整个人一僵,面颊肌肉却狠狠抽动着,手里的报纸被他抓得皱成一团。
在原地矗立片刻,他颤颤巍巍地朝那面墙跑去,蹲下钻进去。
彼时正在里头抽烟的两人立马注意到了钻洞的他。
“surprise,”安弥张开双臂,向他展示整个空荡荡的收藏室,笑得灿烂至极,“我送你的新年礼物。”
看着墙上空无一物的展柜,安远山脚下顿时一个踉跄,若非扶着墙险些就栽了下去。
他瞳孔震颤着,完全顾不上自己此刻姿态有多狼狈,就那样弯腰卡在洞口。
过了好一会儿,他踉踉跄跄的穿过洞口站起来。
“东西呢?”他声音听着像有些喘不上气。
“全部上交国家了,”安弥还强调,“全部。”
安远山再清楚不过“上交国家”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倏地,他脸上出现痛苦神色,一手抬起捂住胸口。
大概是报应,近两年他也患上了心脏疾病,这会儿自然是被气得引发了心绞痛。
看到他真的被气到心脏病发,安弥笑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癫狂,像个疯子,只是那笑声,听着却让人只觉得悲凉。
陈聿在一旁看着她,眉心微蹙着,似是心疼她。
安弥站起来,狠狠抽了一口烟,然后朝安远山走过去。
安远山这会儿已经站不住了,后背贴着墙,看着像下一秒就要倒下。
在他身体开始下滑之际,安弥笑着跟他说:“你放心,我会跟你当初对我妈那样,等你死透了再打120。”
闻声,已然快失去意识的安远山瞳孔骤然放大,紧接着,他身体忽然一僵,整个人直直倒了下去。
“嘭”的一声,他身体僵直地栽倒在地。
安弥垂眸,脸上还带着笑,眼底却没有一点温度。
盯着地上一动不动的安远山,她夹着烟的那只手开始抖,烟在两秒后被折断。
眼眶里有热意涌起,模糊视线,她将烟扔掉,拿出手机,在眼泪滑落的那一刻拨出了120急救电话。
她很想让安远山就这样去死,用他当初害她妈妈死去的方式。
但就这样让他死掉,还是太便宜他了。
他该余生都活在悔恨与恐慌里,被她继续折磨。
急救车很快赶来,她作为亲属一同乘车抵达医院。
陈聿坐其他车去的医院,等他杵着拐杖找到安弥时,安远山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还处于昏迷中。
安远山躺在病房里,安弥没进去,就站在楼道上透过门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