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四人间是两张大床组成的,另外两个人已经从另一场酒局上下来,把另一张床给占了,看起来醉得不轻,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柏夏舟推了推年煜泽:“给我留点位置。”
“我不要和你睡。”
“那你和谁睡?”
“反正不是你。”
柏夏舟今天第一次喝了酒,虽然只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对这个岁数来也有点迷糊。而且晚上又说了那么多关于妹妹的事情,他摸了摸年煜泽的脸,叹了口气。
这不是之前那样的捏和搓,动作很柔和,像是小时候做的动作。年煜泽愣了一下,瞪圆眼睛。
“年煜泽,你怎么是个男生呢。”柏夏舟头一回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这话辗转多年,压在心底最深处。
这可是年煜泽同学的禁忌话题,相当敏感。毕竟童年受的嘲笑总是格外根深蒂固。
他果然当即大怒:“我就是个男生。你不可以嘲讽我。今晚我已经够难过了,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还冷落我,你总是欺负我,柏夏舟。我们俩之间的关系是不对等,不健康的。”
在灰蒙蒙一片里,为了不影响别人睡觉,年煜泽压低了声音,像《简爱》里的女主人公一样发出了勇敢宣言。
可惜声音低,语速快,柏夏舟只听到叽叽咕咕一片,什么都没听清。
发出宣言之后年煜泽很快就在愤怒中入睡,直到第二天都没有理会柏夏舟。反正他有好多好朋友,完全不需要和柏夏舟一起玩耍。
第二天的活动是爬山,年煜泽飞速跑到了最前面,和柏夏舟拉开距离。
柏夏舟都不知道年煜泽在生气,只以为他是要争第一。于是戴上耳机,慢悠悠地走在后面。既然没有了年煜泽,他就完全是一副生人熟人都勿近的样子,眉宇间气场冷淡,把自己隔绝出去,没人再敢和他搭话。
秋天的山也很好看,虽然没有春天的繁花似锦,夏天的郁郁葱葱,但就是有种空山新雨后的秋高气爽,让人心情也变得不错。
柏夏舟悠哉地走了一会儿,也逐渐来到了山顶。
忽然看到前面围着一大团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原本他的性子不喜欢看热闹,但那群围着的同学看到他,莫名地自动散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柏夏舟感到奇怪,便随意看了一眼。
一下子就看到在几个校医白大褂之间坐着的年煜泽,可怜兮兮地别着脑袋皱着眉,表情明显在硬撑。
他赶紧走过去。年煜泽一看到他,整个人放松下来,眼圈立刻就红了。
柏夏舟蹲下来:“怎么了?”
“...脚崴了。”
跑的太快的结果就是在石子间崴了脚,被医生简单处理了一下,缠上纱布。
“还行,不是太严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医生说,“但是暂时走不了路,可能得找个老师把他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