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经入秋,婚事定下,各家府邸们开始走动。算的算八字,商的商聘礼。
一下赐婚十几对新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壮观得很,京城百姓们也津津乐道。
眼下,抗旨肯定没人敢,只有乖乖准备成亲事宜。选吉日尤为重要,各家府邸争先恐后,既不愿与旁人撞上,是以只得尽早选定。
于是乎,从十月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世家办喜事。
今年后半年至次年的上半年,几乎月月有人家办喜。百姓们从谈论谁家小姐和公子般配渐渐到谁家的聘礼和嫁妆丰厚。
这么地,又把后来迎娶送嫁的人家送上了高台,聘礼和嫁妆一个赛一个隆重。阿黎听宫人说起,也跟听乐子似的有趣。
这半年就这么在京城众多八卦中度过了。
转眼就到了新年。
因容辞才登基没多久,这一年的事情颇多,朝廷一直忙到除夕前日才封印。
可朝臣们放假了,容辞却没能闲下来,光是祭祖等各种事宜都忙得够呛。
好在阿黎有身孕,避免那些繁琐的礼节,她只管在坤宁殿好吃好睡地养胎,然后等容辞回来。
除夕这日,容辞忙了一整天后回到坤宁宫。
因着后宫就阿黎一个主子,是以过年时,阿黎给众人都放假了。除了一小部分宫人留下,其余的都过节去了。
容辞回到坤宁殿时,发现殿内冷清了许多。
想了想,他说:“不若我们出宫吧。”
阿黎正在整理婴孩的衣物。
太医预计在正月发动,临近日子她越发地期待起来,每天都要看一遍这些衣物。小小的袜子,小小的鞋,连帽子也只有手掌大,她边整理边慢吞吞地欣赏。
闻言,诧异抬头:“为何出宫?”
容辞道:“过年本该热闹,可宫里太冷清了怕你不习惯。”
阿黎想说也没有不习惯,有容辞陪着倒还好。但转念一想,去年她生病,容辞陪她在别院过的年没能跟家人团聚,有些自责。
她说:“也好,我让人收拾收拾,一会我们回睿王府。”
“今日不去睿王府。”
“去哪?”
“去襄阳侯府。”容辞说:“你已经许久没见父母,我陪你回去。”
许是怀孕的妇人都有些娇气,阿黎也是这样,受不得一点感动。听了容辞这话,鼻头酸酸的。
她确实想家了,想回去看看父母,看看祖母。
容辞走过去抱住她:“今晚我们不急着回,晚些我带你去看烟火,我们一道守岁迎新年如何?”
“嗯。”阿黎高兴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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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皇上和皇后娘娘突然来访,襄阳侯府众人受宠若惊。以宋老夫人为首的宋家人赶忙迎在门口。
阿黎和容辞便衣出行,还带来了宫里御厨做的除夕宴。
她挺着肚子进门,看得戚婉月胆战心惊。趁容辞跟其他人说话时,她悄悄问:“阿黎怎么出宫了?没多久就要生可得仔细些。”
“无碍的。”阿黎说:“太医也让我多走动走动,况且这么多人服侍,还能让我摔着......”
“呸呸呸!快别说这话!好的灵坏的不灵!”戚婉月立即嘀咕道。
阿黎道:“娘亲何时也讲究这个?”
戚婉月素来是个爽朗的性子,断不信鬼神,今日从她口中听得这话倒是令阿黎好笑。
襄阳侯府每年过年都是三房一大家子相聚,除开嫁出去的姑娘没回来,其他人都齐了。
往回众人热热闹闹,但今年来了皇上和皇后,别说各房的媳妇,就说小辈们都开始规规矩矩起来。
七岁的璋儿起身送祝福时,还当场被容辞问功课。
容辞两世都没有孩子,没跟小辈们相处过,看得最多的就是长辈问候小辈功课。殊不知晚辈们最怕这种事,更何况他还是一国之君,直问得璋儿大冬天汗流浃背,腿软声颤。
还是屏风另一头的阿黎察觉了,赶忙过来解围:“小小年纪就要像进士老爷们一样君前考学问,容辞哥哥,且等他长大再说。”
话落,众人莞尔,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许是顾及皇上在,众人都比较拘束。除夕宴后,容辞和宋缊白去书房,留阿黎在堂屋跟宋家长辈们说话。
阿黎跟家人们相处自然是放松的,况且她性子本就平易近人,在家中也很得长辈们喜欢。几句话后,众人也将她的身份抛开了,皆称呼她闺中的乳名。
大家问了她宫中生活可还习惯,又问了她腹中的孩子情况,更多的还是交流育儿的事。这个宋家的三位年轻媳妇最有发言权,二嫂嫂怀里还抱着个两岁的幼儿呢。
三个嫂嫂各抒己见,阿黎听得认真,在心里细细记下来。
其实这些事哪用得着阿黎操心,皇嗣当然有专门的奶娘照顾。但当母亲的都有通病,总是怕旁人照顾得不好,自己多了解些好派得上用场。
一众人边吃瓜果边说话,守岁到亥时阿黎就犯困了。
戚婉月见她打了个哈欠,忙差人去请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