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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辞走进书房时,宋缊白神清气爽地坐在桌边看书信。
他镇定自若,容辞也装作不知,翁婿两默契地不提前院之事。
“容世子坐。”宋缊白放下书信。
容世子行了一礼,坐下。
“上次你的预测果真应验,耿易青这事闹得可不小,我也被迅速卷入其中。这里头,恐怕有人在暗中推动。”
容辞不动声色。
宋缊白郑重问:“依你看,这局该怎么破?”
其实怎么破,容辞早有法子,但并非他不愿帮宋缊白,而是不想在宋缊白面前暴露自己的实力。
况且宋缊白不傻,看似温文儒雅,实则也是个有心计有谋略的。上辈子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都能脱身困境,更何况这辈子已提前知晓。
想来,定是做了万全准备。
容辞谦虚地作揖:“宋伯父,耿易青的事晚辈只是无意得知,也没料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兴许正如伯父所说,背后应该有人推动。可具体谁人很难说,这一局,晚辈破不了。”
宋缊白笑了笑,神色些许意味深长,像是知道他故作谦虚,又像是猜到他不愿透露实情。
不过无论哪样,宋缊白清楚容世子不会对他不利。而且,他也确实早有准备,破局只是时间问题。
容辞问:“宋伯父可有对策?”
“对策嘛,无非就是等。”宋缊白说:“此事不急,大理寺正在查,让他们慢慢查就是。”
“伯父不急?眼下整个襄阳侯府都在担忧此事。”
“急也没用。”
“朝堂弹劾呢?伯父不怕?”
“怕什么呢?”宋缊白道:“眼下他们弹劾得越厉害,将来冤情澄清时,只会对我越加有利。”
宋缊白毫不遮掩地在容辞面前暴露他的野心,容辞明白,他此举分明是将他看作自己人了。
也似乎有意地,带他进入朝堂的斗争中,教他成长。
这还是宋缊白头一回跟容辞谈朝堂上的事,语气之自然,不像是对个十三岁的少年,倒像是对并肩作战的好友。
容辞觉得未尝不是好事。
毕竟他谋划的事总有一天宋缊白会知道,提早让他一步步涉及,兴许还能助他一臂之力。
但宋缊白此话,令容辞想起了上辈子。
上辈子,宋缊白含冤良久,洗清罪名后,皇帝确实弥补了他。不仅赏赐金银财帛,还给他升官。
只是,这官是外放去当了一州巡抚。也就是说,兴许过不久,宋缊白会升官,然后离京上任。
如此一来,倒是苦了阿黎。
可想而知,上辈子的阿黎从小就一个人在襄阳侯府长大。许是童年孤寂,以至于后来嫁入睿王府,待人总是小心翼翼。
容辞动了动唇,想说什么,却又觉得枉然。有些事,无论上辈子还是这世,皆已注定。
罢了,所幸这辈子他早早回来,他的阿黎必不会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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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地牢。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随处可听见嘶吼喊冤,自从科举舞弊案闹出来后,地牢里的冤声更盛,甚至还有嚎啕大哭的。
当然,也有心如死灰的。
西边的一处地牢里就关着这么两个人,这两人形容狼狈,白色中衣上布满血迹,有的血还是新鲜的,显然才经过一番严刑拷打。
一人疼得抱腹缩在地上□□,另一人则低头安安静静地靠墙而坐。
这两人是去年入仕的朝堂新贵,刚入仕就被安排在翰林院当值,一度被认为前途无量。
也果真如此,今年春闱,两人便领了份实权差事。原本以为这是升官的好机会,哪曾想爆出了科考舞弊的事,稀里糊涂地下了狱。
“我实在不甘啊。”缩在地上那人低喃。
而坐在角落之人疲惫地掀了掀眼,没说话。
“董策兄,你说我们会死吗?我们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考取功名,却栽在这里,真就没机会了吗?”
墙角那人继续沉默。
“喂!你聋了?还是说你真就不怕死?我听说罪名一旦成立,重则抄家问斩,轻则发配边疆。我正值青春,却壮志未酬,实在不甘心哇......”
说着说着,他低低哭起来。
过了会,听见有人开锁,两人抬头看去。
一个牢役进来问:“哪位是董策,出来!大理寺右少卿褚大人亲自审问。”
叫董策的年轻人顿了顿,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