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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阿克琉斯的脚踝(2 / 2)

连祁越吃越不是滋味,“你心情还是特别不好吗?因为那个女人。”

宋知白顿了一下,实话实话:“多少有点影响。”

连祁放下勺子,“你怎么样会好点?”

宋知白:“不知道。”

连祁无父无母,追溯到人生的开始是睁开眼就在废墟里走,他对家庭没什么渴求,关于亲情的经历更是乏善可陈,难以能理解宋知白此时此刻的感受。

不过犹记得自己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和军部里的士兵们打架,他贴心地提供帮助,“你要是不知道怎么发泄情绪,我可以和你打一架。”

宋知白:“谢谢,不过我不想被你打一顿。”

连祁想了想宋知白的体力,深以为然地闭上嘴。

他又没什么滋味地吃掉一碟糕点,再开口几乎是绞尽脑汁了,“那你可以把你的户籍挂在我名下,我名下好多人,不差你一个。”

哪怕是夫妻,也不会把户籍挂在彼此名下的,这样做的,通常是父母和子女之间。

宋知白看了眼青葱脆嫩得能混进大学校园里的连祁,一言难尽地拒绝:“这倒也不必。”

不过他知道连祁是注意到了自己和宋母说的话。

宋知白对此没有隐瞒,闲聊般,“他们家的孩子丢了,我是他们从孤儿院领养的。”

连祁:“你当时成年了?”

宋知白想了想:“没有,大概六岁。”

连祁皱眉,笃定道:“未成年领养是要挂名的。”

宋知白给出解释,“对,但我的身体不太健康,他们很怕我突然就死了,所以没有办理收养手续。”

连祁骂了一

() 句脏口,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

他后悔先前没把那脚踹在那女人身上,一家子真他娘的都不是人。

偏偏宋知白还是轻描淡写的,语气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事实上,这故事落在连祁耳朵里确实好像还有谁说过。

越听越有种不能细想的熟悉。

但胸腔里的那一团软肉自顾自地跳着,像是给谁拿手揪着发酸发疼,让他乱成一团的脑子里除了宋知白什么都想不到。

莫名的驱使下,连祁说:“我六岁的时候掐死了两只野狗,从他们嘴里抢下来一块肉。”

握着叉子指着大腿的上某处位置,“这里流了很多血,留下了一块疤。当时是夏天,发炎了引虫子,烂了好,好了烂,很疼。”

宋知白:“现在还疼吗?”

连祁摇头,“现在是胜利的徽章。”

还是不知道怎么想的,他下意识地抬起手,“你还活着,就是胜利的徽章。”

宋知白只觉得软乎乎的布料蹭过手背,下一秒,手就被认真地牵住,彼此十指相握,严丝合缝。

连上将暖烘烘得像个小太阳,共享的体温瞬间驱散了空气里浸染的凉。

宋知白笑了笑,接受了这种比惨式的拙劣安慰。

一切就像是包裹在温软皮毛下的利剑,终会割破伪装暴露出锋利的血光,他对此早有准备,也确实如预料地坦然接受了宋家的抛弃,万家的冷漠。

但疼痛比想象中持久,少有出现的安慰也比想象中温暖许多。

掌心被更用力地握了又握,宋知白感觉心脏被泡在温水里,“没事,我不难受了。”

连祁神色变了变:“不是,我有点事。”

他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一只手无力地捂在自己的腰腹,“…好疼。”

宋知白一口气滞在喉咙里,“怎么了?哪里疼?”

连祁神色痛苦极了,额前流下一滴滴汗,“我不知道,好像拉着筋了还是怎么着…哪里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