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祁跟个活杀器似的,实在不是适合轻声细语的类型。
观感类似嘴上还沾着血的老虎学猫叫,宋知白被他刻意压低的嗓子吓得汗毛倒数,手一滑,来不及删的字句好长一串,“你是每天都要吃新鲜的饭菜吗?可不可以一两天吃一顿?我以后菜买得多一点,平时少出门行吗?”
连祁不解:“为什么?”
宋知白把智脑摁得呱呱响,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出去没多久就猜到连祁是故意把他支开了,但工作室才刚刚成立离不开人,几个从前认识的老客户循着消息过来下了单子,从前一个部门做的事他一个人做,很耗费时间,版权类的图纸在外面被人看到不好。
更何况天天吃新鲜饭菜太奢侈了,帝星物价高,他之前也是两三天吃一顿饭,主要还是喝营养液。
这些事他不可能跟连祁说,好在连祁也没纠结,“随便,你看着安排就行。”
宋知白没有忽略连祁神情间一闪而过的复杂,试探开口,“那我一个星期出去一次?”
连祁含糊:“嗯。”
宋知白:“两个星期出去一次呢?”
连祁:“
() …说了随你。”
宋知白目光幽邃,连祁态度变得很怪。
不爆粗还这么好说话,他怀疑是有什么阴谋。
连祁也沉沉地叹了口气,不愿意出门难道不是宅?
是因为因为怕外面有人要欺负他?一个人怎么能活成这鸟样啊?
——
宋云白被护士推出来时手脚全部固定住,被层层纱布包得像个猪头木乃伊。
宋母泪眼朦胧地看了好半天,才从一众黑头发中辨认出自家儿子那布条也挡不住的彩色脑壳。
她心痛万分:“云、云白?”
宋云白才做完手术,神智还不怎么清楚。
听到母亲的声音睁开眼,疼得不停地小声哼哼。
辨认出熟悉的声音和轮廓,宋母脚步一歪险些摔下去,被一旁的宋青平稳稳扶住。
她握着宋云白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宋云白羞耻地开不了口,“我、我跟人打了一架。”
宋母怒道:“这分明是被人打了一顿!谁做的,谁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宋云白一动就疼得“嘶”得一声,不由怨恨,“不是你让我去看宋知白吗,我这样,就是宋知白害的!”
宋母惊得花容失色,“他居然敢打你?!”
宋云白被母亲的话说得直嫌弃,反驳道:“他怎么敢对我动手。”
再挑挑拣拣地说:“是我敲宋知白的门,那人就出来了!莫名其妙就动手!”
宋母松了口气,“是说呢,小白不会打架,不过这事也确实是他的不对,你哥呢,在哪?妈妈帮你教训他。”
宋云白冷笑,“哥什么哥,那野男人和他住在一起的,搞不好就是他姘头!”
难听的词让宋母忍不住皱起眉来。
一直静默不语的宋青平神情也认真几分,赶忙劝道:“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弟弟,你是不是敲错门了?”
直到此时,宋云白才从肿胀的眼缝里看到宋青平。
大半夜的,这个新找回来的哥哥显然是听着消息才从床上下来,他看着对方外套里露出来的睡衣领口,有些感动,又有些羞耻。
宋青平多好啊,怎么就宋知白当了他十几年的哥哥。
他声音不由拔高,“误会个屁,你以为他怎么不回家,他那房子我之前就去过,破得很,就一张床,两个人肯定晚上都是睡一起的,真恶心。”
说到这里,宋云白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人居高临下的样子,狠辣稠艳的眉眼,漂亮利落的动作,以及颀长有力的腿。
又忍不住咬牙。
都被赶出去住贫民窟了,宋知白居然还有这么好的桃花运。
宋母脸色越发不好看,她一半心疼小儿子,一半觉得小儿子嘴里的养子太不像样。
手中的智脑已经查询起了星警联络号,“谁欺负了你,我们就欺负回去,别说那些怪话…这事儿不能随便了了,明个我再和你顾叔说说,让那动手的进去关个百八十年。”
却被宋云白叫停。
宋云白:“妈,我要自己来。”
宋母不太放心:“你想胡闹什么?判得再重也就是星际流放了,更何况你哥…”
宋青平听到“你哥”就忍不住握拳,他垂眼挡住眸中一丝怨毒,“妈妈,您别担心,弟弟心里肯定有数,而且这事儿后面说也行,他这一身的伤,可得好好养养。”
要是宋知白在这里,肯定跟着妈妈一起数落他。
宋知白也常半夜来给他收拾烂摊子,但语气什么时候这样温柔过?
听着对方轻声细语的安慰,宋云白更是感动,“是啊,妈你别管了,我做的肯定干净。”
就这样交给星警他是不甘心的。
宋云白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他学校里和人打架,其中不乏闹上审判台的,但宋云白心里有数,只是断几根骨头,下场再惨也惨不到哪里去。
而且,那么一张漂亮的脸,不玩玩也太不划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