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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5 章 番外十二(1 / 2)

“爹,给我摘一串葡萄带上。”

赵西平在屋里应一声,他挎着布兜往外走,边走边回头,生怕漏带什么东西。

“小花,你的竹蜻蜓还带不带?”他高声问。

“不带。”小花拎起竹筒,催促说:“爹,你快点,我先出门了,你别忘给我摘葡萄。”

“好好好,你先走。”

小花跑出门,一眼看见鸡群在河对岸的小菜园里啄菜,她忙大声吆喝,很是泼辣地骂:“有草不吃非要来祸害菜园,待会儿就让梦嬷把你们宰了,炖了吃肉。”

说着,她快步跑过河,捡根棍子驱赶鸡群,鸡群咕咕叫着扑棱翅膀逃走。

赵小米赶骆驼过来喝水,她调侃道:“小花啊,你少跟田间地头的老太唠嗑,你这番骂鸡的话颇有她们骂鸡赶鸭的风采,跟你那没见过面的奶奶有七分像。”

“我像我娘,我爹说的。”小花下意识反驳最后一句话。

“我是说你骂鸡的样子。”

小花隐隐不服,总觉得这不是好话,她眼珠子一转,机灵道:“我没见过我奶,我肯定不像她,我像姑姑。”

赵小米“嘿”一声,“骂我呢?”

“骂我呢?”小花学舌,看见河对岸来人,她立马告状:“爹,姑姑骂我。”

“我不跟你这个小丫头歪缠,跟你说不清。”赵小米不逗她了,这个小侄女古灵精怪,脑瓜子转的快,嘴巴还会说,一点不吃亏。

赵西平过河,他递过两串葡萄,说:“给金花带回去。”

“家里种的也有。”赵小米接过手,她念叨说:“你老是惦记她,难怪她天天说喜欢三舅舅。”

“你家孩子多,人也多,分到她头上也没多少。”赵西平在院子里听到小米的声音就多剪了两串葡萄拿出来,这玩意儿熟了也是酸溜溜的,就小孩子喜欢吃,府里移栽了两株葡萄藤,葡萄熟了只有孩子和鸟常光顾。

小花在地上捡片桑叶含嘴里吹响,赵西平瞥她一眼,说:“脏不脏?”

小花笑眯眯地摇头。

“行,不跟你唠了,带小丫头去吃饭吧。”赵小米拽个葡萄吃,说:“骆驼喝饱水我也该走了,地里还堆了好些草等着运。”

今年赵小米在城北买了五亩地建了个堆放粮草的仓库,免得堆在野外要时不时过去守着,到了忙的时候为了给客商运送粮草,一大家子的人忙得起早贪黑,一年到头没个清闲的时候。

“你吃饭了?”赵西平问。

“吃了。对了,你秋后还回酒泉吗?你要是不回去,等我忙过这一阵,我带阿宁回去一趟,他还没出过敦煌城,我带他出门一趟,把爹娘接过来。”赵小米问。

赵西平牵起小花的手,说:“你三嫂不在家,我离不了家,你过去接吧,接过来住我这里。”

小花蹦蹦跳跳地跟着她爹走,她吐掉桑叶,问:“爹,我娘什么时候回来?”

“下雪的时候,你忘了?”

“没有,我记不起我娘的样子了。”()

“你跟她长得一模一样,跟你哥哥也长得像,等你见到你娘和你哥,你会一眼认出来。”赵西平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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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什么时候能见到?”

赵西平脚步顿一下,他低头问:“想你娘了?”

小花点头,她低落地说:“枕头上没有味道了。”

“晚上你抱着我的枕头睡,不嫌弃吧?”赵西平打岔。

小花垮脸。

赵西平揪个葡萄喂她,牵着她进厨院吃饭。

“一大早的,小花怎么垮着脸,你爹骂你了?”端着碗出门的客商笑问。

小花不高兴,她没理人。

“端出去吃?”赵西平接话。

“嗯,出去买两个咸鸭蛋配粥吃,前两天吃羊肉上火了,后几天只能吃清淡的。”

赵西平朝他碗里看一眼,果然是绿豆大米粥。

“对了,你家玉掌柜今年回来吗?她不在家,货栈也关了,我想卖批货也卖不成。”客商抱怨。

隋玉离开时考虑过把货栈的生意交给二黑打理,但他不敢接手,一是没底气跟客商叫价,二是不识货,布匹、皮货、酒水、药材、茶叶、珠宝玉石的品相都有好有劣,他看不准,担心买到劣货卖不出去再砸手上了。隋玉心想也是,走的时候就把货栈关了,打算等她回来再开张。

“应该会回来,她走的时候说会赶在冬天之前回来。”赵西平回答,“你要是不急着走,等她回来你再跟她做生意。”

“那我考虑考虑。”

“行。你去吃饭吧,我也吃饭去了,待会儿还要去当值。”赵西平牵着小花走了。

父女俩吃饭是在灶房隔壁的仓房,早饭是扁食、汤饼和绿豆汤,已经摆在桌子上了。

赵西平把他挎的布兜取下来挂门栓上,转身一看,小花趴在椅子上抹眼泪。他见怪不怪,已经习惯了,他熟练地抱起女儿放腿上,先挟个扁食喂过去,问吃不吃。

小花生气地捂住嘴巴,她含糊地说:“我在伤心。”

“不吃饱肚子没力气哭。”赵西平自己吃了扁食,一个不够他又挟两个一起塞进嘴里,边吃边说:“你不吃我吃了啊,我吃饱了才有力气抱你。”

小花抽噎一声,眼泪流进嘴巴里,她自己掏手帕擦一擦,擦干净了继续哭。

赵西平又挟坨鸡蛋喂过来,她摇头拒绝,认真地说:“爹,我没胃口。”

“那我替你吃了。”赵西平搂着她的小脑袋靠在他怀里,手上一拍一拍地轻哄,嘴上进食的速度丝毫不耽误。

小花的哭声渐渐小了,她听着头顶的咀嚼声和吸溜声听得入迷,渐渐也有了饿意。

“扁食要凉了,吃一个尝尝?今早的扁食是虾仁鸡蛋韭菜馅的,可好吃了。”赵西平给她递个台阶。

小花拿手帕又擦擦眼泪,末了不忘把手帕折叠整齐塞进小兜里,她带着哭腔说:“那我要吃五个。”

() 行。”赵西平也不放她下地,就让她坐自己腿上拿着扁食吃。

吃了扁食,喝了绿豆汤,太阳已经出来了,赵西平不再耽误,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拎着布兜大步往外走。

丁全牵着骆驼已经在门外候着了,他接过挎兜,赵西平抱着小花拽着缰绳翻身骑上骆驼。

“驾——”小花喊。

骆驼迈蹄往城里跑。

“丁全,进屋装一碟扁食带走。”赵西平吩咐,小花早上只吃这一点,不到晌午又要饿了。

路旁地里种的棉花已到了尾期,棉叶掉了七七八八,棉株上挂的棉桃也不剩什么,鸡群在地里刨土啄虫,爪子踩碎枯叶簌簌作响。

“我姑姑在前面。”小花嘟囔,她不计前嫌地大声喊:“姑姑——我是小花——”

赵小米听到声回头,她赶着骆驼靠边走,挥手说:“三哥,你先过去。”

小花热情地挥手,“姑姑,你看见我了吗?”

赵小米:“……小侄女,你跟你爹先走一步。”

“多谢姑姑让路。”小花甜甜地笑。

赵西平笑了,他揉揉女儿的脑袋,驱着骆驼快速通过窄路。

快进城了,一队胡商浩浩荡荡向北走来,赵西平勒着缰绳慢下速度,避到路旁等着。

商队靠近,小花眼巴巴地望着,她寻个面善的胡商问:“伯伯,你遇见我娘了吗?她叫玉掌柜。”

“诸位,你们在关外可遇到玉掌柜的商队?”赵西平也问。

领头的几个胡商交头接耳几句,一个精瘦的胡商驱着骆驼往商队后方走,不多一会儿抱着个木箱过来。

“玉掌柜的丈夫是吧?我们有三四年没过来,不记得你的长相了。”胡商确认,见他点头,他递过木箱,说:“玉掌柜承诺要给我们介绍织布坊的掌柜认识,还要劳你帮忙引见一下。”

“好说。”赵西平点头,他打听问:“你们是在哪个地方碰见她的?什么时候遇见的?”

“五月吧,在天山的山道遇见的,她要去乌孙,若是顺利,眼下应该在往回走了。”胡商说,“我们在龟兹和楼兰耽误了不少日子,不然早进关了。”

赵西平道谢,“客舍里有人招待,你们过去吧,我要去衙门当值了。”

丁全追上来了,赵西平把木箱递过去,他驱着骆驼继续往农司走。

眼下已是九月中旬,棉花到了丰收的尾期,麦子、黄豆、黍米和高粱到了收获的季节,正值农司的农官忙碌的时候。赵西平带着小花到的时候,农司已经进入忙碌的状态。

“大人,早。”抱着算盘和羊皮卷匆匆出门的小吏问好。

赵西平点头。

“大人,酒泉郡三个县的棉税账本送来了,我放您案桌上了。”

“好,我待会儿就看。”赵西平进门,小花和丁全亦步亦趋地跟上。

一间房用屏风隔出两半,屏风前是办公的案桌,屏风后是小花玩耍的地方,地上铺着地毯和篾席,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