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异常地轻柔，就连声音也跟着柔软了几分，只是落在了莫染的耳朵里仿佛是裹了糖浆的蛇：“你总是这么不听话。莫染，你忘记了，你是人类。”

“不，我是亡者。”

明月臣似乎很不耐烦在这个问题上跟莫染争论，他垂着的眸子里黑得发沉，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你曾经是人类，而且你不是也学过怎么再一次做人类吗？在我的身边。那些日子你很快乐，莫染，我想不需要我提醒你。”

莫染脸上洋溢着的轻蔑的笑容一点点地被卸下，终于消失了，她的面容浮现出一种刻骨的仇恨，特别是那双红色的眸子似乎燃烧起了熊熊大火，她的声音中的各种情绪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死灰一般的平静：“快乐？你是指我像狗一样被你养着，还是像傻子一样被你戏弄，又或者是在床上跟你很合适？”

明月臣一直还算得上平静的情绪终于被激怒了，虽然那张罂粟一样的艳丽面容还是同样的妖娆逼人，但是，分明能感觉出来，有什么东西下一刻就要撕破这种平静跳出来，吞噬所有，他的声音又低了几分，但是其中警告的味道已经越发的浓烈起来：“莫染，你要听话。”

莫染却只是哼了几声：“听话变成一条狗吗？明月臣，有的套路用过一次就没用了。”

“你看看，你的周围，亡者一族已经消失了，你想要跟他们同样的结局吗？经过了末日这么多年，我想你应该明白活着的可贵。你现在没有选择，现在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是被他们瓜分……”明月臣眯了眯眼睛，用一种睥睨天下的笃定：“或者是，莫染，你跟我走。”

莫染几乎笑出声音来。

跟着他走？然后像蝼蚁一样被人类践踏，最后献上自己的心脏？明月臣莫非人为她变成了亡者就连作为人类时候的智商也跟着丧失了？

明月臣静静地凝视着莫染那张已经因为愤怒快要扭曲的面孔，他的唇角勾了起来，不过一个缓缓的弧度却让那张艳丽的面孔一下子变得妖娆生动了起来，完全不属于人间的动人魂魄。

“你生气了？”他笑得越发的愉悦，左手从下颌轻轻的滑了下来，捏住了莫染的脖颈，薄而艳红的嘴唇贴在了她的耳边低低的呢喃，如同情侣一样的亲密：“你想死是吗？真遗憾啊，你身上所有的爆裂宝石我都已经卸掉了，按照你们亡者那变态的天赋，现在你想死也是不容易的。”

“莫染，我们曾经不是很好吗？跟我走，像以前一样。”明月臣垂着眼睛静静的望着几乎靠在怀里面的女子，他面上的笑容有一种遮挡不住的愉悦。

“明月臣，自以为并不是什么好优点。”莫染眯着眼睛，就像是她曾经蜷缩在这个男人身边时一样的无害，随后她翻开了手掌，尖利的指甲猛地就划开了手掌里的皮肤，一颗鲜艳的红色高级火系爆裂宝石混合着鲜血从她掌心的肌肉中挤了出来，落在了她的掌心。

随后，她就狠狠地捏碎了它。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明月臣甚至还沉浸在莫染那最后无害的笑容中，只来得及看到她从手掌的皮肉里面抠出了最后一颗爆裂宝石，根本就来不及去阻止她的动作，下一秒就看见这张面孔直接爆成了无数碎肉，在他的手中绽放了血肉之花。

亡者也会流血，它们的鲜血比人类的鲜血更加地鲜艳，红得极致，只是当那极致的红化成了齑粉，化成了尘灰沾染了一身的时候，没有人会觉得这样的红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