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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1 / 2)

这场雪一直下到腊八,清早谢澜安去老太太屋里,才进门,便闻到八宝豆粥的香气。

使女过来为她脱下斗篷,看见表小姐手里携了只琉璃花瓶,广口里插着三簇枝条遒美的木兰,花瓣上还挂着晶莹雪珠,新鲜的多望了两眼。

谢澜安捧着花走进里间,尹老夫人见外孙女一身碧城色交领襕衣打扮,青丝高绾,鞶带束腰,好生伶俐模样,笑得见牙不见眼,招呼她坐下。

“一入了冬,成日价插瓶的不是腊梅就是水仙,我看也看腻了,亏得你折来这个哄我,这不是咱们院子里的吧,开得真俊。可馨,快摆在我榻几上。”老太太又问澜安,“外面可冷不冷?”

谢澜安说不冷,抬手摸了下鼻尖。

“金陵第一公子”不会调花弄粉,论这种讨乖取巧的心思,她哪里比得上现成的行家。

“是我手下人从大觉寺后殿请回来的,”她将花瓶交给屋里使女,矜矜地扬眉,似有意又似无心地提了句,“算他孝敬您老人家的。”

昨日胤奚外出办事,回时已大晚,兜回来一捧幽香缭绕的木兰花,两枝送她,三枝献给老夫人,换下外氅后挨着她喁喁地笑说,老人家衣食不缺,就喜欢看个新鲜。

后头那些事……腻歪得很,不提也罢。总之,今日看见外祖母的反应,果然如他所说。

尹老太太穿着一件金丝满绣夹绵褂子,齐整的发髻,被一条寿星捧桃抹额勒在发心,听见这话留了心,瞧了小外孙女一眼,说:“快尝尝这粥,就等着你了。”

食几上除了热腾腾的腊八粥,还有炸鹌鹑卵与各色下饭小菜,面对面两副漆木碗筷,可不正是只等着她来么。谢澜安入座与外祖母一道吃粥。

老太太闲话家常,问澜安年夜饭有什么想吃的菜,好叫厨上早做准备。

老人家隔辈亲,明知谢澜安这个外派钦差一身重担,过完年便要回京述职,在钱塘无法久留,却只心照不宣,仍然费心想让她在家里过的第一个新年舒坦些。

谢澜安夹了块凌脆脯,说:“阿婆爱吃什么,我跟着阿婆吃。”

她的口音没有江南人的软糯,清凌直接,更与撒娇无关,但就是这种直笼通的实诚,怎不可人疼呢。

尹老太太自从她来,每顿饭都能多添半碗,这会更笑得慈爱。

“前儿你母亲上你院里去闹的事,我听说了,把她好生数落一通……好孩子,你母亲行事糊涂,别与她一般见识。话说回来,你院子里倒有几个不谄上媚下的,不怕得罪主母,一心向着你,瞧着是个做内管事的材料。”

谢澜安一猜就是常乐那个猴机灵说的,没抬头,咽下粥,含糊地“唔”了声。

尹老太太看向她,从小充作男孩子养的姑娘没有耳洞,这么硬朗的气质,耳垂却浮雪块玉一瓣白,以至于留下点红痕便分外显眼。

老太太忽然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吧?”

“哪有。”谢澜安猝然抬起眉宇,都没多问“

他”是谁(),???卟?し??¤()¤『来[]_看最新章节_完整章节』(),“我管着他呢。”

尹老夫人笑而不语。她只听阿乐那个小耳报神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并没亲眼见过那孩子。向老大打听澜安的身边人,长子也只管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作为过来人,老夫人深知这世上多是女子对男子温存小意,若自家夫君能多体贴两分,便是难求的造化了。但对于她这清妙高逸,超世绝俗的囡囡来说,老夫人认同长子的话:什么样儿的男儿配她,都稍嫌不足。

百炼钢化成绕指柔,愿意百般顺着她贴着她,只是基本要求。

妙绝时人,便也该有个一往隽气的人来配她。至于身份……阿篁真真个糊涂人,英雄何曾看出处?

谢澜安觉得外祖母可能对她有什么误解,而且话也说反了,回到院里,还在琢磨这事。

迈进门,隔断的屏风内影绰绰映出一道人影,温润的轮廓,执笔在方几前写着什么。

在这无声静好的清昼,仿佛一块本就属于她的美玉,自然而然待在她的匣子里。

胤奚终于如愿进了女郎的内室,他眼下在写给皇帝上奏的折子,禀明清田进度与招抚山越帅的事务。这本该是谢澜安的分内事,但她懒得写,所以在出门前分派给他代写。

她说:“你这笔字只要收着写,便有七分像我了。”

胤奚听后,抬起暧暧的眼波漾向她,轻洒着鼻息,低声问:“如果不收呢?”

谢澜安当时实在没忍住,捏着他的下巴摇晃,揶揄道:“肆气外露了少爷!”

此刻,放轻脚步绕过屏角的须弥座,还能看见这家伙一下一下翘着足尖,怡然窃喜的模样。

当然,一见到谢澜安,翘着唇边的小郎君立刻收敛了形骸,放笔规规矩矩地站起来。

他朝谢澜安脸上看两眼,凑过来低头啄一下她的耳尖。

“冷不冷?”口中说着,胤奚身体前倾,离她仅隔着一指空隙,指尖暗戳戳碰到紧束着谢澜安腰肢的玄皮鞶带。

又来。谢澜安啪一下打开他。

胤奚擎着被弹红的白嫩手背,有些委屈道:“我就是想着女郎在屋里,穿这么紧身的衣裳不舒服。”

谢澜安斜他一眼。

这个似嗔似笑的眼神倒像勾了他,胤奚纤密的睫毛颤得厉害,像衔到花粉的蝴蝶,再次黏上来,偏头用唇珠厮磨她的耳颈。

又来。

谢澜安腰背比枪杆还直挺,淡定地歪头让出一点空间,并不知随着这个动作,她修长的脖颈便展成一段平滑光洁的雪缎,有如邀约,由着心狂如草的人着色其上,绵密般般。

她的初衷只是不想让胤奚的鼻梁硌着自己,听他咻咻的喘气声。

自从那日纷雪中,她一念纵容,没有遏止胤奚的胆大妄为,这人便知道了好歹,见一次,就和她耳朵寒暄一次,还会顺杆子往下,对近水楼台的邻里问候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