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小烛回牧在另一个城市的犄角旮旯里生活了四年。
被找回来领到家时,陈肃起都已经要不认识眼前曾经和自己玩过家家,做自己小媳妇儿的小朋友了。
他身上有很多细碎的伤口,脸上却没有任何惧怕,到了别墅里,他也只是好奇地打量同样在打量他的各位大人。
烛回牧的亲生父母在他丢了的时候去找他,由于太心急,那天天气还不好,路上又非常倒霉地遇到了一个开车的酒鬼,因此在车祸中双双殒命。
他还剩下的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只剩下一个老爷子。他的爷爷。
鉴定报告早做过。烛爷爷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苍老的脸上全是悲戚,眼睛都在泛红,他朝烛回牧伸了伸手,道:“小回,过来,让爷爷看看……”
烛回牧没动。大眼睛却直勾勾地看向了一个站在两个大人身边的同龄人——那是小时候的陈肃起。
不知道这几年里他发生了什么,又对什么样的表情有过激反应,总之烛回牧定定地看着当时陈肃起面无表情的小脸,突然抬手一指,欢快大声道:“妖怪!我叫你一声孙子你敢答应吗,嘿!”
“……”
“……”
客厅里万籁俱寂。陈肃起虽然不乐意跟其他小朋友玩,那时候也确实没多少表情,但他说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话音落地后反应了两秒,他仰头看陈母,特别委屈,“妈妈,他骂我。”
“哎,乖孙儿。”陈肃起刚说话,烛回牧就自动认定他答应了,赶紧应下了这辈分。
陈肃起努力憋了两秒,被气哭了。
在他“呜哇呜哇哇呜”的哭声中,时隔四年才又见到亲孙子的烛爷爷生生逼退了模糊的泪眼,抬起拐杖打了一顿烛回牧的屁股。
老爷子手下有分寸,况且亲孩子刚回来他也下不去手,打的时候根本没使劲儿,就是单纯地教训教训他。可那一次,烛回牧一个月都没跟陈肃起说话,也没跟大人们说话。
他就自己待在自己的小房间,天天闷闷不乐。
陈肃起第二次见到这样的烛回牧是在……
“嗡嗡,嗡嗡嗡。”
深夜里的手机震动个不停,不把人震醒誓不罢休。陈肃起睡梦中伸长胳膊想把身边的人捞到自己怀里,摸了半天旁边的位置空空如也,他一下子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喊道:“老婆。”
手机还在热闹地叮叮咣咣,显然是进着什么消息。
伴随着不间断的音效,陈肃起想起来了,他好大一只老婆跟他“离婚”了!
“离婚……”陈肃起低喃了声,突然抓起旁边的枕头猛摔在床上,小朋友砸东西泄愤似的,咬牙恨恨道:“离婚!”
他一把抓过手机,看看是谁大半夜的不睡觉,嘴里还碎碎念着,“烛回牧,等你清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