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皦玉:“……等长大再说吧。”
她好愁哦。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很快就到了齐观南见诸位大臣的承宁殿。
先是到的殿外,遇见了一位年轻的官员。小太子问他,“这位大人,安王可在殿内?”
刚刚就任的兵部司务时良弼有些傻乎乎,一时半会儿没有察觉出来宫里唯一的六七岁孩子就是太子,还以为是谁家的孩子进宫走丢了,连忙扯住一个小太监道:“快送他们回去,这里是军机处,哪里是孩子能来的。”
小太监原本只是过来瞧一瞧,结果这一瞧就跪了下去,“太子殿下!”
时良弼便腿一软,也跪了下去。
远远的,王德贵就看见了这两位小祖宗。
太子的身边当然不能没有人,那些太监们贼得很,不远不近的跟着后面呢,别人估摸着一眼就看见了,但这位时大人却不会观察细处,这才敢让太子走。
何况旁边的还是折二姑娘。他赶紧过去,“太子殿下,二姑娘,你们怎么来了?”
太子:“阿萝要出宫了,她想再看看皇叔。”
折皦玉点头,“若是殿下有事我们就走了。”
王德贵立马道:“太子殿下和二姑娘来了也好,王爷今日就没有阖过眼睛。老奴想劝他歇息,却又没有用。”
小太子似模似样,“王公公,这是你的失职。”
王德贵马上道,“是,是,奴才惶恐,便要仰仗太子殿下了。”
小太子就骄傲的挺直了背,“放心,皇叔听我的。”
他拉着阿萝的手一路往里去,太监们立马跟过去,王德贵这才叫起跪在地上的时良弼,“时大人,且起来吧。”
时良弼惶恐点头,起身,“公公,下官方才没有让太子殿下恼怒吧?”
王德贵,“怎么会呢?”
他笑着道:“太子殿下最是仁心不过了。”
说完朝着时良弼行了礼,而后恭恭敬敬走了。
时良弼就感慨,“不愧是安王身边最亲近的大太监,就是有礼。”
不过,他喃喃道:“我一个小小的兵部司务,安王爷怎么叫我来候着呢?是我哪里出了什么漏子吗?”
不免心里有些慌张。他是年少成名,颇有师才,又长得好,所以被人举荐来做官,虽然家里贫穷,但陛下识人知用,很是照顾他,给了兵部司务一职,好歹让他在曲陵活了下来。
他相信,只要他以后勤勤恳恳,必定可以青史留名。
于是战战兢兢去侧殿等着了。
正殿里,齐观南看着纸上写的时良弼和折寰玉两个名字怔怔出神。
这是他方才不小心睡着时梦见的名字。
梦里,他跟萧元礼说,“时良弼贼子之心,当诛。”
萧元礼道:“此人能从一把没有开刃的刀磨炼成现在的屠夫模样,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殿下,咱们还要从长计议。”
“他”点了点头,然后又问,“涂州娘子军败了?”
萧元礼叹息,“败了。折寰玉惨死涂州,涂州失守……”
“他”顿了顿,道:“可惜了,是个值得敬佩的女将军,只可惜太后一直不允她官位——”
萧元礼就道:“她异军突起,不过就这半年功夫就起来了,实在了不起。从前咱们都没听说过这个人,可见天赋异禀,只是朝廷无用,把这一员大将当成条任人宰割的鱼,不给后援——哎。”
“确实可惜了。”
“他”就说,“折家我倒是知道,是皇兄之前提拔的,只可惜长黎十八年折思之将军身死,导致冯家军也随之败仗,折家和冯家是亲家,最后两家之人只剩下些妇孺,便都离开了曲陵,去往何处我也不知道了,没想到竟然在涂州。”
萧元礼道:“竟然是折家之后……也是可怜了,这是他家最后一点血脉了吧?”
“他”点了点头,也没有多说,只站起来道:“阿萝醒了么?”
萧元礼:“还睡着呢,这段日子她睡得很不安稳,晚间总会做噩梦。”
“他”皱眉,问,“怎么会做噩梦?”
萧元礼,“我让小树点了安魂香也没用。”
“他”就大步出了屋子,“我去看看。”
梦境由此结束,他睁开眼睛,半响没回神,先让人去查时良弼这个人是否在朝为官,然后再让人把他叫进宫,最后才去细想梦里的话。
越想,心里越悲鸣。
梦里,折家大多数人都应在长黎十八年去世,而阿萝在他身边,他提起折寰玉的时候,似乎也不知道阿萝和折寰玉是一家子人。
那是怎么回事呢?
其实如果细细想来,梦里长大的阿萝看见他的时候并不如现在这般有底气,他一直以为“他”是受折家人托付才养的阿萝,但今日这般的梦境则是在告诉他,也许阿萝跟折家人早在长黎十八年就分开了,且互相并不知晓。
那阿萝是什么身份?孤女?
又或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