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正义犹豫要不要打招呼,波波头女生居然先一步开了口。
“你们俩,”她说,“没人喜欢姜扬治吧?”
这毫不掩饰的杀气呀!
仲正义和叶莎尔都愣住了。
姜扬治从背后按住小个子女生的头,打断她的示威,清晰明了地介绍:“这是滕窈想,家住得很近。她小时候我还帮她换过尿布。”
“骗人!”滕窈想马上反驳,“你来的时候我都上小学了!”
姜扬治笑着调侃,故意用揉乱她的头发:“哇,想不到你记性还挺好。糊弄不了了啊。”
头发都变成鸡窝了,小女生却脸红红,少女纯情清澈见底:“哼。”
卧室都在二楼,姜扬治住自己的卧室,剩下两个房间,路满卓占一间,叶莎尔和仲正义同住一间带洗手间的主卧。
季司骏说:“我呢?”
仲正义一把推开他:“你住你的酒店去。不好意思。孩子在打了,大伙儿甭理丫。”
姜扬治看着他们互动,看着仲正义明显在被刷新恶感。他扬眉,低头时,嘴角微不可查地颤抖,继而恢复原样。
“一起吃晚饭吧,我请客。”姜扬治开朗地说,“我们去吃大排档。”
仲正义又不能不让他请客。说到底,姜扬治和季司骏认识还在前头呢。
他们出去随便撮了一顿,吃了家大排档。仲正义和叶莎尔说着话,一同坐下了。她们一坐下,季司骏就想坐到仲正义另一边。仲正义手疾眼快,一把抓住离她最近的另一个人。
当时,姜扬治刚好走到她旁边。
仲正义两只手抓住他,把他拽到自己隔壁的位置。姜扬治被迫坐下。他才落座,一颗波波头也尾随而至,堵住剩下的座位。
滕窈想瞪着季司骏:“干嘛?你找你的座位去坐啊!”
季司骏一回头,路满卓已经在叶莎尔隔壁坐下了。最后,季司骏只能坐在仲正义正对面。
仲正义和季司骏目光对接。当着周围人的面,他们也不好拌嘴。
等到回家,已经是晚上了。夜晚的海边很美,可是,六个人里有四个人今天刚迁徙而来,都累坏了,吹着舒服的风回家。
本来说好晚上开冷气,可到了晚上,风竟然这么大,把窗户打开,能嗅到充沛的海风。众人聚集在二楼。
仲正义和叶莎尔在收拾行李,有人敲门,一打开,是拿着驱蚊贴的滕窈想:“姜扬治要我问你们要不要。这里风大也会有蚊子。而且飞着没声音,很大个,咬了以后的包也很大。”
“谢谢。”仲正义接过去。
“我切了西瓜,下楼吃吧。”滕窈想说。
她们走出去,就看到季司骏靠在姜扬治门口罚站。问他干什么,原来是他一直在姜扬治卧室里转来转去,姜扬治嫌他烦了,直接把他推了出去。
滕窈想三步并作两步,去叫姜扬治下楼吃西瓜。
他们六个人一起走下楼梯。
夏季海边的别墅里,灯忽然明明灭灭。所有人都抬起头,仰望的不是星空,而是随时会消失的灯。一瞬之间,周遭陷入漆黑。停电了。
“停电了。”有人在说。
是季司骏的声音,离仲正义不远。
什么都看不见。
仲正义想,怎么办?有发电机或者临时电源吗?漫不经心的疑问划过脑海,忽然间,来自外界的驱动力令她往前。脚下是深渊,身体失去重心,她本能地想抓住什么,却依然不受控制地跌倒。
黑暗中,仲正义被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第12章
公众号是正经八百舞蹈协会,举办的舞蹈比赛也怪正式的。有些自持自由正宗的b-boy不会参加,这就过滤了一批。可是,但凡还想做个成熟的社会人士,走走主流路线,在这世界混的,都不会太排斥比赛。除此之外,这种申报过的主流比赛还会分级,多少岁到多少岁是一批人,多少岁到多少岁是另批人,少年组、青年组分得很清楚。
姜扬治一点都不关心这个。
他自认苦练popin,练习不比别的同龄人少。在报名去过几次的教室也和那些天天上课的学员battle过,没觉得人家有什么了不起。
报名通过,参加比赛的通知发来,他计算了一下,那段时间有空。
在家躺了这么多天,歌没写几首,天天在油管和niconico瞎逛,人都要荒废了。
姜扬治收拾行李,跟爸爸说了一声。爸爸在家门口端着碗,喂院子里养的小鸡。听他说要走,爸爸也不说话,就继续喂小鸡,然后看向他。姜扬治问明白了吗,爸爸就点点头,冲他笑一笑。
走的时候,姜扬治坐了邻居家滕大伯的车。
滕大伯有两个孩子,小的那个还在读初中,眼泪汪汪,却又偏要扁着嘴巴,一副严肃的样子,说:“不要走!”
滕大伯是去市里干活,正在填装货物:“啊?”
小女生尖叫:“不要姜扬治回越南!”
“那都是哪年的事情了。”姜扬治笑得不行。
滕大伯也尴尬,用力摸她的头:“你这个傻娃娃!”
离开时,姜扬治靠在车边,看着波涛汹涌的海面。转眼之间,就来了这么多年。当初刚回来,被挤压在巨大的行李中间,心里只有身为孩子的无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