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到自己缓过来了,长舒了口气,在寝室里边走边活动筋骨。最近工作太拼了,八点起两点睡,连着大半年没休息,他有些吃不消。
黎秋年纪不大,精神上自然是不服老的。然而纵使他有三头六臂之能,也只有一个凡人的躯壳。身体是革命的本钱,现在,他的身体率先向高强度的工作举旗投降。
黎秋不以为然——他也不过二十出头,年轻得很,只是最近有些吃不消而已。总不可能是他老了吧?
但是,他三年前扛几十斤水泥上楼的时候,并不会累成这样的。
黎秋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帮晏安整理其他的生活用品。一边弄,一边跟他说哪些放在了哪儿。
晏安叠好了被子,黎秋那里也收得差不多了,告诉他马上就可以回家。晏安眯了眯眼,像个愣头青一样从上铺跳了下来,窜到黎秋跟前,把兄长抱住。
黎秋显然是被这熊孩子吓了一跳,抬手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个暴栗:“想吓死我啊你。”
晏安难得有这么个时间和黎秋相处,心里乐开了花,又想到之后住读一星期都看不见兄长,一时冲动就跳下来抱住了他,没想那么多。此刻又把人抱在怀里,感受到对方的温度,那点少年心思就忽地柔软细腻起来。在这种状态下被黎秋敲了脑袋,晏安立马“嗷”了一声,放开黎秋,后退半步,耳根一点一点地红了。
黎秋喜欢乖巧的小孩,不代表他喜欢一个脑子不太聪明的呆瓜。他皱着眉看眼前那个明显当机了的晏安,有些头疼——他这个弟弟偶尔犯抽他是知道的,但最近这次数未免多了点。
学习倒是没落下,智商应该没问题。黎秋担忧地看了看晏安那副模样,忽地想明白了什么,揶揄道:“傻成这样,恋爱了吧?喜欢上哪家小姑娘了,改天给哥指指,啊?”
黎秋同志自作聪明的这一席话,彻底吹散了晏安心里那难得的少年怀春心。他脸上那点多余的血色几乎是冻住了,让他有些发冷。晏安看着黎秋的神色,有些恼怒,又有些无力——在他印象里,兄长似乎总是这样的,无心的动作足以使他兵荒马乱,而后的言语却又让他溃不成军。
晏安一冷一热间居然激起了冷汗,被晚风一吹带走了他最后的那点热意。他一冷静下来,举止又恢复到那个成熟稳重的自己。当时没有立刻接黎秋的问话,现在再解释又显得刻意。况且他心情不算太好,也懒得和黎秋解释,只抓起外套穿上:“收好了,回家吧。”
晏安来的时候走在黎秋前面半步,还时不时和黎秋说话打趣。回家的路上却沉默地独自走在前面,理也没理黎秋一句。黎秋看着他的背影又想起晏安当时瞬间垮下来的脸色,心里大概想到了原因。
黎秋双手插兜,有些无奈地跟着生了闷气的晏小呆瓜回家。他有些发愁,心说不太妙,出门没看黄历,踩了晏少爷的雷——小屁孩多半是分手了,正失恋呢。
黎秋自以为然地参透了这一点,再看晏安就带了点同情的意味,也懒得和他变脸比翻书还快的行为计较了。要走到爱骑前时,黎秋瞥见街口一抹红色,叫晏安在原地等他,便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