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全错了。
徐见其实本来就是一名精神病患者,从他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了。
从小到大,他都被关在这个偏僻的精神病院里,孤独地活在这世上。从影片开始到结尾,阿凤都是他自己臆想出来的人物。
这个陪着他长大成人,和他在精神病院里相伴相爱,最后默默死掉的女孩,其实从来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一切不过是徐见妄想出来的梦境。
直到影片最后,他开着皮卡车冲上高架桥,转过头望向镜头的时候,这场梦终于醒了。
熟悉的片尾曲在客厅里回荡,路当归听到刑珹在自己身旁缓缓开口:
“路医生,小的时候,我养过一只兔子。”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滚动的制作人员名单:“母亲死后,从某一天开始,我身边就多了一只兔子。”
“我给它喂食,在后花园摘新鲜的草给它吃,每天都悉心照顾它,将它的白毛梳得干干净净。”
“我以为它会一直陪着我,直到有一天,我在花园的水桶旁边,发现了它的尸体。”
“我跑回家里,哭着恳求家里的佣人替我好好安葬它。”
刑珹的声音渐渐开始有些颤抖,“可是大家脸上的表情都很疑惑。”
“每个人都问我,兔子,什么兔子?”
“我不信,疯了一般地翻遍了整座刑宅。可是无论怎样,都完全找不到它存在过的痕迹。”
“那天,刑景山第一次请了医生到家里来。他,医生,还有家里的佣人,他们每个人都告诉我,家里根本就没有养兔子,一切都是我自己妄想出来的。”
刑珹顿了顿,继续接道:
“后来,他们一直在私下里偷偷议论我。说我遗传了母亲的病,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明明每天陪着我的是它,和我在花园里散步的是它,躺在我枕边和我一起睡觉的也是它。”他垂下头,呆滞了数秒,“可是为什么会是假的,为什么会消失不见呢?”
二十年后,他在高架桥上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住进了医院。
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夜晚,在精神病区楼下的湖边,有一个人坐在他身旁的长椅上。
那个人对着他轻声开口,问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坐在这里。
满脸关切的神情,一身白大褂干干净净,纯洁无暇。
认识那个人后,他给他改了一个独一无二的通讯录备注。
转过头直视着身旁人的眼睛,刑珹的嗓音有些嘶哑:
“路医生,我觉得我找到那只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