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的中途,他走到门外打了一通电话,就是打给她的。
弯腰拉开茶几底层的暗柜,刑珹从药盒里抖着手翻出几粒药片,就着酒杯里冰凉的半盏红酒,缓缓仰起头,滑动着喉结,一口一口慢慢咽了下去。
从见到那个人的第一眼开始,他的心跳就变得很沉很重,一下一下撞击着脆弱的胸膛。
痛苦伴随着愉悦席卷而来,久违的失重感又漫上了心头。手心,后背,乃至苍白的脖颈,都渐渐浸出汗来。
他已经将近半年没有发过病了。
这个世界上,永远存在着那么一个人。
他只要远远地看过去一眼,就会变成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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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队里的其他几人都乘坐大巴返回了理工大,而自己却被这名自称“老熟人”的女秘书热情地挽留了下来。
直到跟着女人走进电梯,路当归都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女秘书抬手按下最顶层的按钮,路当归默默出声:“那个……我好像真的不认识你。”
周围没了其他人,女人脸上灿烂的笑容立马淡了下来。她转过头,对着路当归公事公办地开口:
“路先生,老板想单独见您一面,请您跟我来。”
路当归:“……你是说刑珹?”
女人没回答,只是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
一路带着路当归上到顶楼,电梯门刚刚打开,走廊里便传来了一秘正在通电话的声音。
女秘书神情一凝,又伸手按上了电梯门。
直到走廊里的男声渐渐远去,她率先走出电梯观察了一番四周,才示意路当归可以出来了。
跟着女秘书往走廊尽头的玻璃大门走去,听到高跟鞋在长廊上踩出的清脆响声,路当归只觉得一头雾水。
如果只是见自己一面而已,刑珹为什么要那么大费周章?
他不是已经是别人口中的什么刑总了吗,怎么做事还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脑海里的小人在慷慨激昂地发表着意见,说三年过去了,很多东西都已经改变,你不应该再和那个人扯上任何关系。
可是身体却不听从大脑的命令。
他屡次三番地想要转身离开,双脚一直在下意识地往前走去。
离那道大门只剩咫尺之遥,路当归抬眼往玻璃门缝里望,发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只有落地窗前的那盏灯,依旧还在亮着光。
身后传来一阵缓慢的皮鞋落地声,站在自己身旁的女人转过身,朝来人微微躬身致意,转身从楼梯口离开了。
空荡的长廊上只剩下两个人,正午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的间隙照进来,亮得有些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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