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瓶子里倒出两颗胶囊,就着温水送服下去,路当归靠在枕头上,怔怔地盯着台灯的昏暗光晕出神。
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人居然用这样的方式接近雯菲,还和她聊了那么多关于自己的事。
他心里想。
真是个疯子。
“姐姐说,她想要追求你很久了,又怕自己太主动,所以才来问我哥喜欢什么东西。”
“姐姐说想送你花,又不知道哪里有卖的,我给她推了几个网店,哥你收到了没有?”
“我们出国那天,姐姐还打了电话过来——”
“姐姐她——”
想起路雯菲刚才所说的那些话,路当归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一时间只觉得心烦意乱。
什么啊……
双手紧握成拳,他狠狠捶了身旁的枕头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阴晴不定。
嘴里呼出一股带着酒精味的灼热气息,路当归伸手拉开床头柜,从柜子底层拿出了一个塑料盒。
盒子里放着的,是他在国内用的旧手机。刚到奥斯陆没几天,他和同事出去逛街的时候,就在手机店换了部新的,还顺带办理了当地的电话卡。
从那以后,这部手机就一直关着机,再也没打开过。
雯菲说,在上飞机的那一天,那人曾给她打过电话,询问自己的航班号。
所以,在雯菲挂断电话后……他有没有可能尝试联系过自己?
长按下开机键,旧手机的屏幕连续闪动了几下,进入了开机程序。
没想到隔了那么多久没用,这破机子居然还有电。
坐在光线昏暗的卧室,等待着手机开机,路当归皱着眉头闭上眼。
所有的这一切,是因为对妹妹心怀歉意,想要赎罪?还是压根就是闲着没事干,拿自己当作消遣?
他曾是那个人的医生,自然十分清楚患者的心理状态及背后的病理机制。
脑海中掠过无数种猜测,他心里却明白,唯独只有一个原因不可能。
他想起那人面无表情的脸。
患有那种症状的人,是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的。
更何况,当初自己选择出国,不就是为了逃避现实,想通过时间的流逝来冲淡一切吗?
为了不再接触到关于这人的任何事,他甚至还把他的联系方式——
想到这里,路当归突然睁开了眼睛。
“……”
自己今天一定是喝高了,脑袋里缺了一根筋,才会做出这样的智障举动。
出国之前,他就已经把姓刑的手机号码拉黑了,怎么可能还会收到他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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