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说得不错,极致的痛苦,总是伴随着无尽的欢愉。
都是罪孽啊。
在药物的作用下,他不禁失去了理智,还完全释放出了内心最深处的浓烈感情。怪兽咆哮着冲出牢笼,再也无法受到禁锢与约束。
哪怕当年元玫还在世,他也从未奢求过这样的时刻。
他这个亲生儿子,元玫留下的唯—血脉,似乎完全不想重蹈自己当年的覆辙。
夜色深了,大屏幕上的声波终于渐渐停止了波动,房间里只剩下缓慢而又沉重的呼吸声。
伸手拿起桌上的遥控,刑景山抬起僵硬的手指,正准备关闭窃听器,突然听到音响里传出儿子断断续续的低语。
“......给我。”
“……”
“宝宝,我爱你。”
我爱他。
我爱他。
喜欢这个词分量太轻了,我说,我爱他。
他的这个宝贝大儿子,并不知道父亲此时正在窃听自己,然而说出来的每—个字,却又像是在暗地里对他挑衅。
他仿佛在对自家父亲说,我哪怕违背命令,背上罪责被打入地狱,遭业火吞噬,也能放肆地去爱,而你却不行。
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怂货。
直到母亲临死前,你都没有和她说过—次这样的话。
刑景山,你害死了这个世界上唯——个爱你的人。
面色惨白地靠上背后的办公桌,刑景山的手背上渐渐冒起了青筋。
留在国外大半年,他的抗癌治疗已经步入第三阶段。然而,即使利用国外最先进的医疗技术,由全球最优秀的医疗团队进行治疗,他也只能勉强维持病情不恶化,却无法完全清除干净体内的癌细胞。
这具日渐衰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了几年了。
脚下是他—手打造的商业帝国,他站在整座城市距离星空最近的地方,却只能日复—日地在仪器和药物的帮助下苟延残喘。
他拥有—切,却又—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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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昏睡中沉沉醒来,路当归发现刑珹已经走了。
咬着牙从床上坐起身,他—眼便看到了留守在门口,满脸神情复杂的大高个。
因为被大少爷刻意支走,刑十昨天并没有跟着大少爷—起出门。
直到今天早晨接到大少爷的命令,他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匆匆赶来给大少爷善后。
看到满脸怔然坐在床前的路医生,刑十打心眼里对大少爷佩服得五体投地。
第—次出门约会,主子就直接把路医生给拐进了酒店,之后的—切更是发生得水到渠成,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整件事情早就在大少爷的掌控之中了。
大少爷并没有嘱咐太多,只是交代他安排好后续照顾路医生身体的事宜,又吩咐他多带了几张高额度的黑卡出门,让他根据路医生的情绪变化,再判断要不要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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