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人先送回刑家。如果今天晚上刑珹在外面发了病,被路人认了出来,自己恐怕也要跟着在热搜上一起出道。
“路医生,” 跟在一对小情侣身后排队等车,他听到刑珹开口问自己,“那是什么?”
路当归回过头,看到刑珹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夜市摊的方向,眼睛里渐渐多了些人气。
循着刑珹的视线往步行街深处望去,他看到两个穿校服的小学生正蹲在一架棉花糖机前,用手撕下棍子上的棉花丝,大口大口往嘴巴里塞。
“……这是路边棉花糖,你没吃过?”
这话刚问出口,路当归心里就有些后悔了。
眼前这人是刑家的太子爷,估计从小到大被天天养在深宅大院里,没见过这种地摊上的小玩意也正常。
师傅将光秃秃的棍子放在机器的喷口,手腕灵活地在半空中轻晃,纯白色麦芽糖一圈圈缠绕在一起,不到半分钟,一朵洁白无瑕的大棉花糖就做好了。
嗡嗡作响的棉花糖机吸引了刑珹所有的注意力。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神十分专注,半天都没移开目光。
……
路当归总算发现了,在不同发作状态的影响下,刑珹所表现出来的外在性格也截然不同。
述情障碍让这人总是一副对外界冷冷淡淡的姿态,这是他最典型的外露表象。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种截然不同的症状表现,在影响着他的人格定型。
如果说妄想症发作时的刑珹,是一只无情而又嗜血的冷血动物,那被社交恐惧所干扰的他,就更像是一名不知所措的大龄孩童。
看到刑珹眼里流露出的渴望,路当归默默叹了口气:“……你等我下吧。”
大约估算了一下路口到摊位的距离,他将刑珹带到了一个偏僻的路灯底下站着,嘱咐他不要乱走动,然后便迈开步子,朝着卖棉花糖的小摊走去。
他不能带着刑珹一起去,步行街里的人流太多,稍有不慎就会刺激到刑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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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摊位前开始排队,路当归转头看了好几眼站在路灯下的刑珹,确保他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没问题。
看到远处投来的目光,刑珹微微往上扬起唇角,将鸭舌帽往上抬了抬,仿佛是在告诉路当归自己没事。
小医生走到棉花糖机前,从钱包里拿出两张零钱,笑着和摊主说话。
小医生拿起菜单,开始认真挑选棉花糖的款式。
小医生转过身背对着他,一边等待着棉花糖的出炉,一边笑眯眯地看着路边跑来跑去的小孩子。
黑色轿车停在了路灯前,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按下车窗:“大少。”
鸭舌帽的帽檐投下阴影,刑珹脸上面无表情。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打开车门,直接坐进了车里。
后车厢内坐着三个人,两个身穿西服的黑衣保镖和一个面色煞白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被黑衣保镖一人一边挟制住双臂,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