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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5 章(1 / 2)

第一百八十五章

荣国府没有爵位了。

笑得最欢快的是王夫人,而算计一场最后什么都没争到的凤姐儿却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好半天都站不起来。

她以为荣国府会出事,所以提前收拾了嫁妆带着能拿到银钱和离了。不光走的决绝,她还将自己过继出去了。沾沾自喜了好久却发现荣国府仍然还是那个荣国府,不禁又心生悔意。

她以为荣国府没什么事了,所以眼珠子一转又惦记上了荣国府的爵位和剩下的家产。

她生了个儿子,原本的不甘心和后悔也仿佛找到了一个发泄口。利用对贾琏的了解和儿子嫡长子的身份拼着得罪所有人也要将儿子记在贾家的族谱上。她还想着如果儿子得了爵位,当了官,她仍旧可以诰命加身。

她想到了夏金桂许是会像她和二太太那般借着管家的便力掏空公库,但她却也没当回事,毕竟公中有多少值钱玩意她还是知道的,而且其中不少都是御赐之物,但她没想到荣国府还欠了国债。

她更没想到是夏金桂会那么狠,以还债的理由将荣国府东西两路都卖了。

虽然心中恼怒夏金桂如此行事,可凤姐儿却还想着她儿子是嫡长子,哪怕继承不了什么家产,但却还有参加袭爵默试的资格。

她们娘们不缺钱,缺的就是一个身份,只要先将爵位拿下来,那些都是次要的。有了出身拿捏别人也更容易。

可最最让凤姐儿没想到的是史家竟然附逆了。

知道史家附逆的消息后,凤姐儿就后悔了。可后悔有什么用,她儿子都已经记在贾家族谱上了。她不停的的派人打听消息,让人一天十二个时的时辰的监视荣国府和京郊的庄子。

和贾母一样,凤姐儿也第一时间想到了宁望雪。

从宁望雪入京城的那一天,凤姐儿就用礼佛的态度对待宁望雪。这么多年来哪怕是和离了,凤姐儿也是时常派人给宁望雪送些东西,不敢有一星半点的怠慢和疏远。

世人求神拜佛,哪个不是有所求?就像那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在凤姐儿看来如今就是用到宁望雪这位‘真神’的时候了。

她所求也不高,就是在诛九族的时候宁望雪能保住她儿了的命。

至于巧姐儿?

她早前就为巧姐儿弄了张度牒,到也不怕什么。

等了一年,见史家这事仍旧没个说法凤姐儿便以为此事并不会牵连贾家了。没想到就在凤姐儿用《大靖律》给儿子启蒙时,朝.廷那边带走了她最后一分侥幸。

爵位没了。

没有家产,也没有爵位了,甚至是连偌大的荣国府都成了小院子。不靠谱的老子,心狠手辣的后妈,庶出的兄弟姐妹……如果之后她儿子不履行他嫡长子的责任,不孝的罪名压在头上,名声前途也都没了。

机关算尽,机关算尽呐~

凤姐儿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平儿抱着哥儿也是一脸的一言难尽,世事难料。

而另一边的荣国府,贾政用一种暗爽的心情坐在书房里喝着小茶,想着过往种种。

王夫人心情美美哒的让人开了嫁妆箱子,将年轻那会儿积攒下来的好衣裳都找出来各种赏人。

此时王夫人一边高兴于大房没了爵位,一边又期待的想着太上皇许诺给宝玉的爵位。

整个人都飘了。

飘了的王夫人还特意让人送了两块尺头去荣禧堂探望夏金桂。

看开点,二婶子疼你~

荣禧堂里,夏金桂大骂了一回史家,然后让心腹管事拿两个荷包去孝敬门口摘牌匾的官员。

虽然荣国府只剩下中路了,但‘欶造荣国府’的牌子却一直挂在大门外,仍是国公府的样子。如今爵位没了,这块牌子也再不能挂了。负责摘牌匾的官员按规矩回收这块匾的同时,也要入府检查和指导一回里面是否违制。好在当初搬进荣禧堂的时候,夏金桂就借着收拾屋子的机会将那些违制的地方都改过来了,此时到不会太仓促狼狈。

就是一朝希望成空,心里落差有些大得让人受不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哪算没有了爵位,贾琏身上还有早年捐的五品同知,所以夏金桂身上仍有诰命在,荣国府大房也仍算官宦人家。所以说虽然没了爵位有些遗憾,但她连儿子还没影呢,这份遗憾也就那么回事了。

夏金桂投胎时绝对是带了脑子的,她这边不光没怠慢来府里摘牌匾的官员,还想到了之后的事情。

比如说荣国府夺爵受伤最重的就是被圣旨剥夺了爵位的贾赦,被太后懿旨收回了因荣国公爵位而带来诰命的贾母和邢夫人。

出生商贾之家的夏金桂更善于薅羊毛,所以在爵位被夺后,夏金桂第一时间见了邢夫人,在一翻‘诚恳交流’后,夏金桂请笔墨先生写了一份折子,一份为邢夫人申请五品诰命的折子。

邢夫人是贾琏的继母,按朝中律法,官员的母亲和妻子都可以随官员的官职授封相应的诰命或是敕命。

有了诰命,邢夫人就仍能像以前那般拿一份俸禄。不过以前她拿是一品的,现在拿的是五品的。

差了不少钱呢。

但邢夫人不介意呀。

不光有钱拿,她还可以是诰命夫人,这不比啥也不是的贾母强?

其实贾母也可以得到一份诰命的。

大儿子虽然被夺了爵,但二儿子却还当着官呢。让二儿子贾政上一份请封的折子也就是了。

不过这个话贾母开不了这个口,跟婆婆不对付的王夫人也不会提醒贾政,而贾政嘛,他还真没想到。

夏金桂之所以要给邢夫人请封诰命,一是想要试探一下皇家的态度。他们荣国府是落在皇家眼皮子底下了还是可有可无的人?以后她是继续折腾二房还是就此收手。

二一个则是邢夫人好摆弄,京郊的贾母手里不知有多少体己私房,邢夫人在那里也算是她的耳报神。

转过头来,夏金桂又想到了之前恶心过她的凤姐儿了,于是又打着

贾琏的名义派人去西门外的牟尼院接嫡长子回府。

凤姐儿自然不会将孩子交给夏金桂派来的人。当然了,夏金桂也没真想要给凤姐儿养儿子就是了。

派人去牟尼院闹了一把,又弄得凤姐儿紧张兮兮了一回。

夏金桂用一种凤姐儿之前膈应她的方式回敬了一回凤姐儿,让人弄了油炸焦骨头来下酒,吃好喝好的夏金桂决定以后隔三差五的就去接一回她夏金桂和贾琏的儿子。

对于府里没了爵位这事,贾琮俩口子是最无所谓的。原本还担心贾赦会因为这事上火闹病,等发现贾赦竟然又收了个姨娘后,贾琮便知道他老子的心态有多稳了。

╮(╯▽╰)╭

本来也没尤氏娘仨什么事,然而这娘仨却觉得自己是损失最大的一方。抱着尤二姐生的那个儿子,一个个的仿佛错过了一座金山,如今娘仨个想的都是贾赦还有多少体已以及以后贾赦没了要怎么办?

见贾赦又纳了个新姨娘,尤氏娘仨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宠。

贾赦见这娘仨终于不像之前那么‘不务正业’了,也乐得被她们娘们捧着讨好。那日子竟然比有爵位时……更消魂。

荣国府两房会两看两相厌,根本原因就是爵位和家产那点事。如今大房没了爵位,二房这边又隐隐传出太上皇的许诺。一时间不说主子们如何,只大观园里的下人就又开始了新一轮看人下菜碟的集体活动。

于是宝玉再次以一种非常诡异的姿态成了众星捧月的凤凰蛋,而他被逼着背《大靖律》的苦逼日子也更苦逼了。

京城荣国府,哦不对,以后只能说京城贾家了。

京城贾家的人都用一种奇葩的方式迅速度过了夺爵后的落差,而京郊的贾母却没办法接受贾家真没了爵位。

不,准确的说贾母不能接受的是贾家会因为她没的爵位。

贾母越想越窝火,这一回不用装到是真病了。而床前侍疾的迎春仍旧温温柔柔,能不言语就不言语,而前二十年受够婆婆嫌弃的邢夫人却立马抖擞起来了。

见天的嫌弃我,骂我,作践我,可我再不济也没连累得贾家没了爵位。

话里话外骂我是小门小户,出身贫寒,可你候门千金又比我强了多少去?我邢家再不济,也没有附逆的不孝子孙。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邢夫人被贾母鄙夷嫌弃了多年,压下去的那些委屈这一刻却是一股脑的都爆发出来了。

因着之前鸳鸯的事,贾母身边的大小丫头也没一个越矩行事,护卫贾母的。迎春对自己的亲祖母也不是没有怨恨,加之她原就是不争的性子,此时也不会为了祖母就跟嫡母对上。贾母觉得自己也不是孤立无援的,便又要派人去请贾敏。

不过贾母一病,庄子这边的人事就被邢夫人接手了,所以贾母并没有见到贾敏,回话的人在自家吃了顿午饭又睡了个午觉回了庄子就告诉贾母:‘姑太太正忙着,只让老太太安心养病,过几日得闲了再来看望老太太。’

贾母不知道那下人压根就没去林家,只以为贾敏不知道自己真病了,气得又让人去请贾敏。

贾敏这边还真不知道贾母病了,不过她到是猜着了贾母想要见她。

她担心贾母会为难自己或是为难林家,想让林家为贾家夺爵的事上出些力,一想到这里贾敏便决定过阵子再去城郊,不过仍然派了人去城郊那边送了些吃食药材。

可惜这些东西都落到了邢夫人手中,贾母不光没看见,甚至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当然了,为防以后穿帮,邢夫人还特意拿出几样出来放到贾母房里,但却只字不提这些东西是贾敏让人送来的。

做婆婆的刻薄儿媳妇几十年,等时过境迁了,婆婆掉几滴眼泪,往日恩怨就必须一笔沟销?

哼,邢夫人用小人得志的嘴脸告诉你:老娘人生中最好的二十年都被你拿来作践糟蹋了,现在还想老娘以德报怨——不可能!

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行!

不顾老娘意愿就将老娘带到京郊来,这笔帐也得清算清算了。

其实邢夫人也没对贾母做什么太过份的事,就是坐在贾母大床对面的炕上,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喝着小茶水再一边翻旧帐。

每天邢夫人都从哪年哪月哪一日,贾母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自己又受了什么委屈开始,再到贾母你也有一天,你的今天就是报应结束。

再被邢夫人这种嘴脸摧残了一个月后,二月初五,贾敏带着黛玉来了京郊。

黛玉如今也是重点保护对象,行动间都被侍卫们护得水泄不透。此时这般阵仗的往京郊庄子上来,庄子门口的小厮只一眼便认出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