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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 章(2 / 2)

弘昼听闻这话,只觉得自己赌钱一事是真的性质恶劣,便专心回去用功。

可没两日,他就又高兴起来。

他听说纳喇·星德回京的消息。

说起来当年纳喇·星德在阿福和阿喜满月后就离开京城去了西北,这一去就是三四年的时间,好几次都准备回京探亲,有的时候是突发战事,有的时候是被临时事情绊住了脚,更多时候却是年羹尧故意为难他这个四爷前女婿……身在战场,军令大过山,他就算再想念妻子儿女也没有违抗军令。

如今西北已定,他这才得以回京。

只是弘昼再高兴也没用,四爷根本不放他出去。

好在第一日纳喇·星德就前来太子府给四爷请安。

四爷几年未见纳喇·星德,看着当年自己亲自挑选的女婿已是战功赫赫,很是满意,只拍着他的肩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面上带着难得的笑意,只觉得纳喇·星德比当初离京时高了些,壮了些,肤色更黑了些:“这几年西北捷报不断,每每我听到你在西北立功的消息,都为你感到高兴,就连皇阿玛也时常夸赞你,说是英雄出少年。”

“你这次回京路上可还顺利?打算什么时候再回去西北?”

自年羹尧离被调离西北后,纳喇·星德就顶了年羹尧的位置。

虽说比起年羹尧来,他年轻许多,一开始并不足以服众。

但比起年羹尧来,他也有许多优点,比如年轻,比如性情和顺不少,比如勤勉

好学……一来一去很快就在西北笼络住将士之心。

可即便纳喇·星德已身居高位,但在四爷跟前仍是恭恭敬敬,与当初无异:“回阿玛的话,这次我回来京城是因西北初定,我已几年未曾回京看望满宜和阿福,阿喜她们,但很快就是要回去的。”

“虽说如今西北太平,但那一带想要长长久久的太平并非易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战事又起,所以不能在京城多做停留。”

顿了顿,他更是道:“这次我回京是想与满宜商量将她们母女接去西北。”

“身为男儿,该以四海为家,何处需要我我就该往哪里去。”

“可身为丈夫,身为父亲,我却是对满宜和两个孩子亏欠良多。”

在他离京的这几年里,瓜尔佳·满宜送走了他的寡母,为他的妹妹嫁到了好人家……他觉得能够娶到瓜尔佳·满宜真的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和幸运,幸运到觉得从前遇上的那些破事儿仍是老天眷顾于他。

四爷微微颔首,愈发觉得他靠谱。

想当年纳喇·星德之所以未将妻女带去西北,毕竟那时候西北是年羹尧的地界,他不敢让妻女以身涉险,可如今西北皆是他说了算,自想要一家团圆。

四爷也很是赞成:“西北的条件虽补不上京城,可当初你离开京城时你们夫妻成亲不久,满宜从前一个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如今是将纳喇府上料理的井井有条,你亏欠她太多。”

“更别说还有阿福和阿喜两个孩子,直到今日,她们还不知道自己阿玛长得什么样子……

纳喇·星德连连称是,直说到时候他们一家离开京城之前定会前来与四爷辞行的。

翁婿两个又就着西北的形势说了好一会,到了最后,纳喇·星德这才提出想要去看看弘昼。

他刚回京,就听说了这几年弘昼身上发生的事,又是遇刺,又是与年寿打架……听的他是心惊肉跳,如今更是绝口不提弘昼被打板子一事。

别说他是四爷的前女婿,就算是现女婿,也没资格在太子府指手画脚。

四爷也知道纳喇·星德与弘昼虽差着年纪,却是关系十分要好,便点头答应了。

纳喇·星德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快步朝弘昼院子走去。

隔着老远,他就看到弘昼在院子门口翘首企盼。

弘昼一看到他过来,更是飞奔过去,像小时候每一次一样一把将他抱住,扬声道:“星德哥哥,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看我的!”

两人阔别几年再次见面,是半点生疏都没有。

纳喇·星德想像弘昼小时候那样摸摸他的头,却发现眼前的弘昼早已不是小孩子,而是个半年的少年,便拍着他的肩道:“我自然是要来看你的。”

“想当初我刚离开京城时,你才打齐我的胸膛,如今已经打齐我耳朵来,是个少年了!”

他这话刚说完,弘历也迎了过来。

纳喇·星德看着这兄弟两人,眉里眼里都是笑,一会说给他们带的礼物还在

路上,约莫十来天后就能送到,一会说当初他远在西北听说四爷被立为太子的事也很高兴,一会又说起在西北的趣事……兄弟三人凑在一起,还像从前似的有说不完的话。

弘昼见纳喇·星德苍老许多,但眸子里仍是亮晶晶的,脸上,颈脖间还有伤疤,知道他的军功与地位都是靠着性命拼出来的。

他忍不住道:“星德哥哥,你是不是只报喜不报忧?()”

“特别是前几年,你在西北的日子一定很难吧?⑤()⑤[()]『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纳喇·星德微微一愣。

这话早在昨日他刚回京,瓜尔佳·满宜也是这样问过他的,甚至难过的掉下眼泪来。

他笑了笑道:“不瞒你们说,行军打仗哪里有不难的?”

“特别是我刚去西北,那时西北还是年羹尧说了算,他甚至将年侧福晋的死迁怒到我身上,孤立我,排挤我不说,好事想不到我,冲锋陷阵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等着战事平息,我几次想要回京,都被他拦了下来。”

几年的委屈与心酸到了他嘴里则是云淡风轻的,他更是看着弘昼道:“好在如今总算是熬出了头。”

“你们怕是做梦都想不到,年羹尧为了怕我出头抢夺他的军功,恶心之处远不止如此,甚至还专门派了人拉我一起赌钱嫖妓。”

“有好几次,我不是没有心动过,毕竟相比于克制相比于努力,放纵则简单许多,好在我最后并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做那些不该做的事。”

“弘昼,如今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该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像赌钱这等事有一便有一,有一便有三,真等着你沉溺其中,想要抽身就难了,到时候整个人就废了。”

弘历颇为赞许点了点头:“星德哥哥说的极是。”

弘昼被他这番话说的有些难为情,再次解释道:“……上次我就是一时间好奇所以进去看看,你们放心,我再也不会赌钱的。”

不过他更是道:“怪不得年寿一肚子坏水,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父子两个没一个好东西。”

兄弟三人正说着话,四爷就差人过来请纳喇·星德过去用饭。

小太监更是含笑道:“太子爷吩咐了,若是四阿哥也在,请四阿哥一块过去了。”

他是绝口不提弘昼。

弘昼却是自觉的很,站起身道:“走,星德哥哥,哥哥,咱们吃饭去。”

他想的简单,觉得有纳喇·星德在,四爷多少会给他些面子。

可惜四爷看到他过来,别说与他说话,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若换成寻常脸皮薄的人,早就气的转身回去或羞红了脸,但弘昼却不是一般人,大剌剌坐下,更是主动对苏培盛发问:“苏公公,今日小厨房做了些什么菜?有没有我爱吃的松鼠鳜鱼?”

说着,他更是反客为主与纳喇·星德解释起来:“星德哥哥,阿玛小厨房做的松鼠鳜鱼可好吃了。”

“连阿喜那样挑食的都能吃

() 上大半条松鼠鳜鱼,你也尝尝看,味道很是不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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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但纳喇·星德根本没有接话,只下意识看向四爷,更不忘冲弘昼使眼色,示意他与四爷说说话。

毕竟有他在这儿,弘昼主动与四爷说话认错,四爷总不会不搭理的。

弘昼很快会过意来,看着四爷道:“阿玛,您不会还在生气吧?”

“您一个大男人,怎么这样小气?都这么些天了,您还在生气阿?”

“生气伤身,您别生气了好不好?”

说着,他更是以手指天,郑重其事道:“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赌钱了。”

四爷这才扫了他一眼,道:“若是你以后再赌钱了怎么办?”

弘昼想了想,认真道:“我若是再赌钱了,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四爷却是冷笑一声:“你是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

“到时候你再次赌钱,怕是理由多的很,你的话,我可不敢信,至于到时候我若是要再罚你,你这性子更会闹得人尽皆知,就连皇阿玛都跟着不得安生……”

他这话还没说完呢,一旁的纳喇·星德与弘历是齐齐点头。

弘昼仔细一想,这的确是自己的做派。

他便再次举起手发誓起来:“我发誓,若是我以后再赌钱,老天爷就罚我生五个像我一样调皮捣蛋的儿子。”

“不,罚我生十个像我一样调皮捣蛋的儿子也可以。”

说着,他这才看向四爷道:“阿玛,这下您总能相信我了吧?”

四爷面色这才和缓几分。

这时候,苏培盛已带着小太监上前摆饭,纳喇·星德便打起圆场道:“我们快吃吧,正好我也想尝尝弘昼和阿喜都爱吃的松鼠鳜鱼到底有多好吃。”

一行人开开心心吃起饭来。

等着一顿饭用完,正吃点心喝茶时,纳喇·星德则宴请四爷明日带着全家前去纳喇府上做客:“……我知道您如今忙的很,不一定有时间,若是您三日后没时间过去做客,就叫嫡额娘带着弘昼,弘历过去就是了。”

“这几年我离开京城,满宜他们受亲朋好友照顾颇多,我回京之后自要设宴款待大家一番。”

四爷并未一口答应,也没有一口拒绝,只反问道:“到时候年羹尧可是也要过去?”

纳喇·星德点头称是,苦笑道:“不管年羹尧在西北对我如何,可明面上他对我也是有提携之恩。”

“我还没有给年家下帖子,明日一早会差人送帖子过去的,年羹尧应该是不会拒绝。”

纵然他回京才第一日,却也听说了年羹尧对外说了些什么话,年羹尧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西北已定,不再需要年羹尧,所以才将年羹尧调回京城,命他驻守西北。

年羹尧更恬不知耻对人说什么他是年羹尧一手提拔起来的,若是到时候年羹尧不到场,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原本

() 正埋头吃点心的弘昼一听这话是眼前一亮,好奇道:“那到时候是不是年寿也会过去?”

纳喇·星德微微颔首:“大概也是会来的。”

一提起年寿,弘昼就气的想挽袖子干架了,忙道:“阿玛,我要去!我要去!”

“只要您准我去,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四爷微微颔首道:“星德,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带着弘昼他们一起过去的。”

想起年羹尧,他心里就一阵窝火。

若说隆科多与老八等人是笑面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那年羹尧就是不折不扣的刺头。

不管是私下还是当面,年羹尧皆表现出对他的不喜,甚至私下还大放厥词——别人不知道咱们这位太子爷是什么德行,我的妹妹可是给他当过侧福晋的,我还能不知道他是什么德行?呵,就他这样的人也能当太子,给廉亲王提鞋都不配!

这话传到四爷耳朵里,可将他气的够呛。

接下来的两日里,弘昼更是跃跃欲试起来。

到了参加宴会前一天的傍晚,四爷正在书房看折子,透过窗户就看到了弘昼一直在门口徘徊。

四爷像没看见似的。

他知道弘昼可不是什么脸皮薄的孩子,之所以在他门口犹豫该不该进来,可见心里知道这话是不该说,这事是不该做。

可一刻钟后,苏培盛还是进来道:“太子爷,五阿哥求见。”

四爷皱皱眉,道:“叫他进来吧。”

弘昼很快就含笑走了进来,甚至他手上还提着食盒,一开口就殷勤道:“阿玛,我看您这些日子像是瘦了些。”

“先前您不是夸额娘院子里那个厨娘炖的鸽子汤味道不错吗?您看,这是我专程要她为您炖的汤。”

“您先别看折子了,先喝碗汤吧。”

他不光将汤盛了出来,甚至还吹了吹,吹凉了些才递到四爷手上的:“来,阿玛,您小心烫。”

四爷将这碗鸽子汤接了过去,略喝了几口,才漫不经心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今日找我又是有什么事?”

弘昼是笑着吹起彩虹屁起来:“阿玛,您可真聪明,我这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您的眼睛?”

“我今日来找您的确是有一点点小小事情的,不过不要紧,您先喝汤,汤喝完了我再说也不迟。”

四爷当真不着急,就安心喝汤起来。

等他一碗汤喝完,弘昼才犹豫着开口道:“阿玛,前几日当着星德哥哥与哥哥的面,我发过誓了,说以后再也不赌钱,这话是千真万确。”

“但明日我们就要去星德哥哥家做客了,您……您能不能将‘柚子’还给我啊?”

“‘柚子’就是当初您没收的那只蟋蟀。”

四爷脸色微沉,道:“弘昼,你想做什么?”

“当日你与年寿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都已经知道了,虽是年寿有错在先,但你那顿打挨的也不冤枉,怎么,明日你难不成又想跟他打一架?”

“自然不是,我就算再胡闹,也不会在星德哥哥家中闹事的。”弘昼这话说的极认真,可说着说着,他却意识到不对劲来:“阿玛,原来您也知道是年寿有错在先?那我那顿板子挨的岂不是很冤枉?”

“要不这样吧,我那一十个板子先再您这儿存十个板子,下次若我犯了错,能不能别打我板子了?”

“我都这么大人,还要被打板子,还是怪丑的……”

他这话还没说完,瞧见四爷那不悦的眼神扫了过去,连忙闭上嘴:“不存就不存,您这样看我干什么?”

四爷冷哼一声,道:“那顿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清楚,你若真要计较,我便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弘昼是连忙道:“不,不用了。”

他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蹬鼻子上脸,瞧见四爷不是真的生气,又缠了上去:“阿玛,我都打听过了,您不光没将那只蟋蟀处置掉,还专程派了个小太监照看着它。”

“您是做大事的人,养这等东西做什么?”

“索性您就将它还给我吧,明日我还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