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安发现家里的野猫学会钻被窝了。
他没有惊动那只敏感警觉的生物,默默用自己偏高的体温烘着衣物,享受对方柔软发丝扫过掌心的触感。
大概半小时后,猫舒展四肢,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在傅闻安身边蹭了一会才起来。
起来的第一件事是打开通讯器,然后惊喜又愉快地把他的发热装置摇醒。
“傅闻安,我们联络上荷城了!”
是谢敏睡前发出的信号起了作用。
傅闻安醒来,困倦的眼里还有红血丝,他看谢敏把黑枭拽起来,然后叮叮当当收拾药品和枪械。
外面风雪尚未停歇,持续一天的绝境求生后,好运终于站在了他们这边。
“你把他们教得很好,我以为至少再要一天他们才能发现有人失联了。”
傅闻安道,他披上衣服,经过一夜休憩,肩上伤口的不适感反而加重了。
可能跟他先前强行撑着杀掉一队人有关。
“不,他们可能至今都没发现他们的大领导失联了。”谢敏调侃道。
“那?”傅闻安挑眉。
“咳。”谢敏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是我在荷城的公用频道发布了一条零号内部加密过的信号,内容是坐标和我的名字。”
“哦,祈祷他们能先来看一眼,而不是直接用定位导弹问候他们的前长官。”傅闻安瞟他一眼。
谢敏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实话,他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高。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零号”内部是个什么名声,但以他之前叛变反水的前科,估计不会很好。
好在,身为高级特工的“零号”成员有着完美的职业素养,不会直接拿炮轰人。
三人下山,在隐蔽山道与前来接应的陈石徐里姜琪成功汇合。
场面异常尴尬。
众人用一种微妙的复杂眼神盯着他,欲言又止,就连平日最淡定的徐里都表情怪异。
当他们看向与谢敏挨得极近的执政官后,脸色又发生了一定变化,跟酒吧里不断变换的灯球一样。
为什么他们实际叛变的前长官会和执政官在一起?
还,还他妈拉着手?
这是什么魔幻现实主义情节?
“上车。”
傅闻安打破了这局促的氛围,冷声催促,拉着谢敏坐进越野车的后座,砰地关门,隔绝外头一切窥探的视线。
呼——
谢敏抓了抓头发,看向傅闻安。
对方冷着脸目视前方,后背与椅背隔了一道缝隙,估计是正疼着,不敢往后靠,脸色很臭。
“要看就光明正大离近点看。”察觉到谢敏的打量,傅闻安道。
“你确定要带我走?外头那群人怕不是在想你脑子坏了,带敌人回去,你不怕我再卖你?”谢敏问。
“别管他们,你跟不跟我走?”傅闻安手撑在后座中央,身体前倾,跨过中线,强势地挤占谢敏身侧的空间。
他咄咄逼人地问道,辅以视线压迫,颇有问不出答案不罢休的意思。
“我有必须跟你走的理由吗?”谢敏笑着反问。
“不跟我走,你打算回哪去?”傅闻安提醒道。
谢敏一怔。
的确,他目前的处境有些不妙。
雪崩前执政官的出现已经变相把他推入反水争议的漩涡中,轰炸时他在场,又杀了不少子爵的人,在这种情况下说他没有二心怕是鬼都不信。
“我怀疑你是故意的。”谢敏认真道。
故意出现,故意推波助澜,故意营造银反叛的假象,砸翻棋盘,逼他重新考量阵营。
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傅闻安没回答,他身体再向前,几乎把谢敏压到车窗玻璃上,他缓缓呼吸,声音喑哑。
“谢敏,接个吻吗?”
谢敏挑眉,手搭在门把手上,车门没上锁,他随时可以拉开逃走。
傅闻安垂眸,睫毛掩住眼底浓深的试探,与谢敏保持着二十几厘米的距离,默默等待。
他用并不强硬的方式给了谢敏选择的权利,信息素溢出少许,没有占有欲与攻击性,淡到几乎闻不到的气味略微苦涩,不如往日刺鼻,散发着异样的诱惑。
谢敏喉结一滑,他先是别开眼,手指掰开把手,锁齿张开,却没用力推。
空气在升温,明明他们之间仍保持着安全距离,却总有缱绻纠缠的气息将他们压向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