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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星 第79节(2 / 2)

宠星 张不一 7309 字 11个月前

他原本还想等木栓睡死了自己再睡,然而白日里的体力消耗实在是太大, 外加神经已经高度紧绷了一整天,再也无法持续内耗, 所以他几乎是一挨着着枕头就睡着了, 高度紧张着的神经也在不知不觉间松懈了下来。

迷迷瞪瞪之间, 他感觉到了的身边有人在起身, 但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睛,身体也动弹不了一下, 甚至都忘却了老爹的叮嘱,仅仅是含含糊糊地问了句:“你干啥去?”

“撒尿去。”

听完木栓的回答后, 金栓安了心,神经越发的松懈了,身体也越发的松散,整个人轻飘飘软绵绵的,仿若一棵沉重的木头陷入了棉花里,彻底麻痹了他的警惕心。

村子里面的夜色静谧,越发催化了睡眠的安逸。

然而这股安逸中却埋藏着危机与隐患,时刻会爆发的隐患。

不知过了多久,金栓的脑海中突然劈过了一道闪电, 一下子就把他给劈醒了。他几乎是从床上弹起了来的。

身畔的床板上空空荡荡, 木栓早已不知了去向。

房间的大门是半开着的。

金栓在心中大喊不妙, 立即跳下了床,踩上布鞋就往门外冲,包裹着一层僵硬死皮的脚后跟就像是两条疯狗似的裸露在外,每跑出一步都会发出“咚咚”的急切吼叫声。

“爹!爹!”金栓下楼之后,直接冲进了爹妈的房间,惊慌焦急地大喊,“木栓不见了!”

操劳了一天,朱贵早和王月芬也早就睡下了,更何况老年人的精神头和体力本就不如年轻人,金栓喊了好几声,才把这老两口从疲惫沉重的睡眠中喊醒。

朱贵早一下子就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气急败坏地冲着金栓大吼:“我不是让你看好他么?”

金栓自责懊恼又有苦难言:“我快睡着的时候问他要去哪儿,他说他去撒尿,我就没管那么多。”

朱贵早气得破口大骂:“蠢蛋!一对蠢蛋!”又冲着站在门口的大儿子吼了句,“还不赶紧去地窖看看!拿上枪!”

“哦哦好!”金栓转头就跑,先从堂屋的老旧木柜中取出来了一把猎-枪,然后如同一条被追着打的疯狗似的,慌里慌张地冲到了后院里。

拉开红薯窖的沉重地门后,他在沉闷的黑暗中看到了一束明黄色的手电筒亮光。

在这束光的后方,似乎趴着一个人,但却看不清楚这人的脸,从上往下看的话只能隐约的看到一个人的身型轮廓。

“木栓?木栓?”金栓不确定地喊叫着,然而那个人却只是纹丝不动地趴着。

金栓立即将手里面的枪举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顺着木梯下入了黑暗的地窖中。

与此同时,厨房后侧。

厨房的后墙与土黄色的院墙之间残留着一道狭窄的缝隙,待金栓进入红薯窖后,周凡渡立即将自己的妹妹托举了起来。周悦安的双脚踩在她哥的肩头,等被送到一定的高度后,周悦安立即用双臂攀上了墙头,迅速翻到了另外一侧。

周悦安在墙外落地的同时,周凡渡一跃而起,单手攀在了墙头,手臂和腰腹部同时发力,如同一道钟摆似的迅速又轻巧地将自己的身体甩了上去,再轻松一跃,就从墙里面翻了出来。

墙外是一条简陋的土路,不远处就是菜地,在银色月光的照耀下空旷又神秘。

兄妹俩被绑来此地的时候还被蒙了眼,所以压根儿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周悦安满目茫然,悄声问了她哥一句:“咱俩现在往哪逃啊?”

周凡渡也不知道,他只能凭着常识去推理:“出口肯定不在山的方向,不然来的时候路况不会那么平稳。”话音还未落,他的步伐已经做出了决定,迅速带着周悦安朝着大山的反方向行进。

兄妹俩在暗夜中开启了一场逃亡之旅。

为了隐匿身型,俩人根本不敢走大路,只能选择隐蔽的羊肠小路走,并且始终贴靠着墙根,用来藏匿自己的身影。

村子不大,跑了没多久,兄妹俩就看到了一条被夹在两片一望无际的土地之间的悠长土路。

周凡渡知道,他们已经成功逃到了村口,眼前的这条路就是通往外界的唯一出路。

冬小麦的收割期已过,现在小路两侧的肥沃土地上已经续种上了玉米,玉米杆细长茂密,很适合隐匿身型。

漫无边际的黑夜中,小路的尽头突然闪出了几道刺目的车灯。

周凡渡立即拉着周悦安跳进了旁侧的沟壕里,躲藏进了密密麻麻的玉米杆之间。

朱家后院。金栓举着猎-枪下到了红薯窖的底部,一步一谨慎地朝着趴在地上的那个人走了过去,走近一看他才发现那是他弟木栓,立即将枪口束了起来,惊慌失措地蹲在了地上,一边用力摇晃着木栓的身体一边大喊:“木栓!木栓!”

木栓却毫无反应,一动不动双目紧闭。金栓吓了一跳,赶忙将自己的手指抵在了自己弟弟的鼻端,确认还有气,确认人还活着,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红薯窖入口处传来了老爹的焦急喊声:“金栓,木桩咋样了?”

金栓拿着枪从地上站了起来,冲着头顶的入口喊了句:“木栓被打晕了,那对兄妹跑了。”

朱贵早越发的气急败坏,一边跺脚一边破口大骂:“这个蠢蛋!蠢驴!没脑子的蠢牛!”

金栓一边顺着梯子往上爬一边语速极快地说:“爹,赶紧开车去追吧,就这一会儿功夫他们俩跑不远。”

除了去追,朱贵金也没有别的法子了,立即冲着刚刚赶来的婆娘说了句:“你看好木栓,别让他跟来!”又愤恨不已地骂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东西!”

面包车里还有一杆枪,金栓就把自己手中的这杆枪交给了他娘,免得那对兄妹杀个回马枪,回头报复他们家。

等到自己的老伴和大儿子开着面包车走了之后,王月芬急慌慌地下了地窖,一边顺着木梯往下爬,一边担心着急地喊着:“小栓?小栓呀?”

木栓依旧是毫无反应。

手电筒投射在地面上的光柱在黑暗中尤为明亮。

王月芬奔跑到了小儿子身边,蹲了下来,将手中的长杆猎-枪放到了地上,拾起了手电筒,一边对着小儿子的脸照一边晃他的身体一边喊:“木栓!木栓!你快醒醒呀,可别吓唬娘!”

然而木栓还是没有醒。王月芬便开始用力地掐他的人中,掐了一会儿,木栓终于悠悠转醒。王月芬大喜过望,再度呼喊了起来:“小栓!小栓!”

刚睁开眼睛的头几秒钟,木栓的眼神是空洞茫然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除了能感知到后脑传来的钝痛,其余什么都感知不到。

几秒过后,他就像是被重新接通了电源似的,猛然清醒了过来,木然的神色在顷刻间变得狰狞无比,从地上爬起的同时便将那杆猎-枪抓在了手中,疯了一样怒不可遏地嘶吼:“老子要杀了他!老子一定要杀了那个狗娘养的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