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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4 章 结局(四)(2 / 2)

李燃刚处理完事从外边进来,身形笔直修长,戴帝王冠冕,着玄黑日月星辰衮冕,腰系玉带垂着暗绯的绶带。步履沉稳,行步如风。

看到嘤嘤出来,原本晦暗的神色顿时舒展了些,向嘤嘤走了过去,唇角牵了起来:“时候还早,怎么不多睡会?”

江嘤嘤知道今日要做什么,倒是没有像往日那样娇嗔,只是摇了摇头:“回来再睡也是一样。”

銮驾早已经侯在了宫门外,天色还有些灰雾朦胧。宫人站了两排,整齐的提着灯侯在玉阶边。

李燃看见嘤嘤脸上的困倦之色,知道她还没睡够,将手递了过去暖声宽慰:“去皇陵还有些路程,嘤嘤可以睡一会儿。”

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有薄茧带着暖意,江嘤嘤手刚放上去就被攥紧,她困意倒是消散了些,身上翟衣太重了些,垂在身前的绶带因为不习惯便显得累赘得紧。她扶着李燃的手,步伐放慢,一同往阶下而去。

祭典繁琐,两人一路将流程走完已经过了未时了,江嘤嘤期间休息的时候饮了些水,李燃却是水米未尽的。结束后,江嘤嘤在偏殿小坐等后,曹栾便先一步来了,让人端了膳食来。

“李燃呢?”江嘤嘤没什么胃口便没有动筷子,祭典虽已经结束,但是按照规矩回宫前是不能用膳的,她方才在车驾上还在与李燃说,这些祭典真麻烦。李燃从未让她遵守这些规矩,本来做皇子妃的时候她性子便是刁钻自在的,没道理做了皇后倒要收敛性子了,是以每次祭典间隙也会叫宫人悄悄拿些糕点与她,只要不叫人知道便不会有什么影响。

李燃怕她有顾忌,还笑着与她说起旧事:“幼时父皇祭祀天地,群臣皆禁水米三日,跪拜大殿前。太监带我从侧殿而过时候,还能瞧见有不少大臣藏在偏殿后的烂墙根下偷食。”

见江嘤嘤问起,曹栾没有避讳:“几位顾命大臣求见,陛下有些事要处理。”

江嘤嘤当即明了,怕不是有事要处理,是有什么人要处理。皇帝死后,李燃并未尊其遗诏让宁贵妃与其合葬,也没有按照旧礼让皇后随之合葬,为此每年那群老臣都要为这事吵上一吵。

她也懒怠去管,知道李燃记仇得很,郑皇后去的时候,皇帝虽然面上给够了体面,但是实则按照旧制,郑皇后的只是被葬了处临时的地,原本是要等到日后合棺的,历来都是如此。但是李恒没继位,李燃直接不管她了。

郑皇后一

生为了维护自己皇后的尊荣,为了保住太子储君的位置,不择手段做下了诸多恶毒之事。李恒出生那几年,后宫年轻妃嫔几乎被她一手残害的差不多了,除了宁贵妃外无人诞下过皇嗣。

宁贵妃纵然是有些心机手段,才如宫的时候却如浮萍一般没有任何倚仗,被当做皇帝和父亲博弈的工具,在皇后的打压争对下几次险些殒命。

郑皇后最在意的,无非也就是李恒和她皇后的尊荣了。可惜,她终究是一个也不能如愿了。郑家凋零,李燃敏锐的通过郑阿芙发现了郑家余孽,已经尽数拔出了,郑阿芙是被李恒捞回来的,本应该在北方流放,李燃直接安排人将她又送了回去。

再过几年,众人提起先帝的皇后只会记得一个宁贵妃,不会再有人记得她了。

江嘤嘤等了半刻,果然殿外传来了动静。她放下茶盏,提着裙摆往外走去,就瞧见身着衮冕被几个老臣拥簇着的李燃向这边走来,几个老臣面色都不好,李燃面色被十二旒冕遮住,看不清楚,但是江嘤嘤通过他轻快如风的步履便知,他心情是顺畅的。

这些老臣实在是太天真了,以为每年这个时候在陛下面前提一提郑皇后的旧事,等李燃对郑皇后的厌恶消退的差不多了,就能下旨让郑皇后和先帝合棺而葬,然后史官就能御笔留下他们的忠骨?

李燃之所以在每年他们提及此事的时候,没有发难,不过是听着这些人提起郑皇后凄惨的现状觉得快意罢了。郑皇后害死了母妃,她死得太便宜了,也死的太快了,李燃甚至来不及做什么。只有如今听着些人提起郑皇后现在的凄惨,听着老臣指责他不孝的时候,他才能心底生腾起些畅快来,觉得他是为母妃报了仇的。

江嘤嘤走出去的时候,看到一个胡子白花花的紫色蟒袍的老臣,追着李燃的脚步,摇着头,语气悲凉道:“便是郑皇后此前有再多不是,她到底都是先帝亲封的皇后,如今却只能潦草葬在一个偏僻之地,如此凄凉,哪有皇族尊荣?陛下如此,就不怕史官提笔,落得个不孝不廉的罪名,后世口诛笔伐吗?”

“不孝不廉”,“口诛笔伐”?

江嘤嘤瞧见李燃脚步明显放慢了一瞬,唇角微微扬起了些弧度,声音晦暗低沉:“如此,甚好。”

守在外面的宫人见皇后出来了,纷纷行礼。

李燃看见嘤嘤,神色也好了些,抬手将老臣挥退:“此事不必再议。”

老臣知道今日是说不通此事了,对着过来的江嘤嘤行了个礼,就叹息着告退了。

已经是下午了,太阳高照,阳光穿透层层树林,落在殿前台阶下。

江嘤嘤顶着这一身厚重的衣裳,觉得累的慌。见李燃走过来向自己伸出手,当即扬起笑脸,牵了上去。

李燃知道她的性子,声音宽慰:“走,回去吧。”

江嘤嘤将身上的力道都放在了他的身上,口中不满的哼哼道:“这些老臣当真没有眼色,明知你到现在水米未进还要拖着你说话,”

“曹栾说送过来的膳食你动也未动?”李燃却话锋一转。

“那些膳食不比宫中,我才不要用。”江嘤嘤拉着他大步往前走着,语气畅快的数起了宫中膳房的吃食,然后问,“今日回去,吃些什么好?”

“昨日不还说想吃蜜浮酥捺花和缕肉羹?”李燃语气带了些笑意。

“也好,再添些别的菜。”

身着祭祀冕服的两人牵着手,缓步走下皇陵的台阶,宫人们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听着两人说着讨论着晚上的菜品。

暖阳投下两人的影子映在白玉台阶上,不断拉长,景色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