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闺女叽叽喳喳说起今天发生的事儿,纪父越听脸色越发沉,不过在纪素兰看过来的时候,他又笑着和对方说话,“二蛋哥哥刚挨打了,这个时候你可不能去找他,他这个年纪挨打,会觉得丢人,你去找他他会不好意思的。”
“这样啊,那我跟二嫂说我不去了,”纪素兰点头,“我想去找水芹姐姐玩儿,妈不让我去,爸我现在可以去找水芹姐姐吗?”
二蛋挨打,不让闺女去找水芹……
聪明的纪父一下就猜到出了什么事,他赶紧拉住蠢蠢欲动的纪素兰,“我今天有点累,肩膀好酸,幺妹回去帮我捶捶背好不好?”
“好,那我明天再去找水芹姐姐玩儿。”
纪素兰点头。
明天的事儿明天再说吧。
纪父带着纪素兰回到家,杨春凤正像个监工一样盯着做衣服的顾燕,顾燕头都不敢抬,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又把婆婆惹毛了。
以前怎么不知道婆婆是个这么爱动手的人呢?
“回来了?”
杨春凤见父女二人一起回来,脸上总算带了点笑,纪父把在巷子口买的四块豆腐递过去,“看见林婶在卖,就买了。”
林婶是个可怜人,不到三十男人就因病去世了,好不容易把儿女养大,儿子去参军出任务的时候没了,女儿嫁出去后,家里就只有她一个人,自从个体经济发展起来后,平日里就爱做豆腐拿到巷子口卖。
巷子里的人都愿意想吃豆腐的时候去买两块回家。
也算是帮助烈士家属了。
“也好,我今天就是想吃豆腐,”杨春凤笑着接过豆腐,纪素兰上前。
“妈,我拿到灶房去。”
“好,你去。”
杨春凤给纪父使了个眼色,纪父跟着她进了堂屋,二人低声说了一会儿话,纪父脸上的震惊让顾燕看得一清二楚。
等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时,顾燕一会儿看看杨春凤,一会儿看看纪父,纪爱民生怕她再闹出什么事,于是用脚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脚踝。
顾燕吓一跳,转过头时对上纪爱民警告的眼神,只能收回视线老实吃饭。
“真好吃!妈,我想学这道菜。”
吃着麻婆豆腐的纪素兰满脸欢喜,央求杨春凤教自己。
杨春凤笑眯眯地回着:“又来了,你都说要跟我学几次了?哪一次记住了?”
“不怕,一次不成就两次,我们慢慢来嘛,”纪父哈哈一笑。
纪爱国也笑,他们四个人倒是像一家的,顾燕两口子埋头吃饭没搭茬。
等纪爱民在堂屋看书看完了回房后,顾燕赶紧把人拉到床上,“我跟你说,隔壁二蛋肯定闹出大事了!”
还以为对方想和自己深入交流的纪爱民,闻言也停下挣扎的动作,“什么?二蛋怎么了?”
顾燕轻哼一声松开手,“不是不愿意听吗?”
“那你说不说?不说我睡了。”
纪爱民才不惯着她,躺下后就闭上眼,过了十几分钟都没再问一句,这让卖关子的顾燕十分不得劲,“你就真不好奇?”
“明天问妈也行,费不着在你这受气。”
顾燕猛地坐起身,脸上带着不可置信,“在我这就是受气了?我就吊你胃口而已,你就说成受气?你有意思吗!”
“你再吵我就去挨着大哥睡。”
顾燕憋屈地躺下,嘀咕道:“你想去挤人家,人家还不乐意呢。”
“你敢不敢大声说出来?”
纪爱民恶声。
顾燕闭上嘴,过一会儿后还是自己没忍住,轻声跟他说起今天杨春凤和二蛋妈之间的异样,以及二蛋被揍多惨的情况。
“你说二蛋是干了什么事儿才能被打成这样啊?十六的人在我们老家有些都当爹了,结果他还被打得和孩子一样吱哇大叫。”
纪爱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结果就这?就这?
他翻了个白眼,直接转身背对着顾燕睡着,“屁大点事也值得你吊胃口?”
“这怎么屁大点事了?你不觉得这件事很大吗?”
顾燕不乐意了,非要和他掰扯几句,“我进你们家门这么几年,隔壁几时打过孩子?你说这还不是出了大事?”
纪爱民就当听不见,硬是没回她话,就这么背对着她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落了枕,脖子都立不起来。
纪素兰好奇地围着他转了一圈,“二哥,你脖子长歪了?”
“这叫落枕,”纪爱民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什么长歪了?脖子还能长歪?”
“这样啊,”纪素兰点头,然后到处跟人说她二哥落枕了,纪爱民出门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偏偏他多说几句就会被纪父他们骂。
索性吃了早饭就赶紧出门了。
纪爱国今天也要上班,他前脚刚走,纪爱民后脚就跟上了,不过二人都离了一段距离,像是陌生人一样往西门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