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冒火,射向殷可人:“过来就是为了落井下石?恕不奉陪。”
说着,她起身要走。
殷可人忍不住也站起来,来到她面前,难得诚恳:“我可以帮你。”
白婕和她对视,默默不语,满脸讽刺和质疑,暗想:我信你个鬼!
“不管你信或不信,要根治PTSD最有效的仍是心理治疗,其中又数EMDR和CBWT效果最好,加以团体疗法,我有把握,极大程度缓解你创伤后的应激反应、焦虑、抑郁、行为障碍等症状。”殷可人语速不疾不徐,见白婕露出一脸听天书的表情,换了句人话,“你要信任我,和我建立治疗关系,我尽最大能力让你恢复正常人生活。”
白婕:“为什么帮我?”
殷可人:“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这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
白婕:“……”
她也没其他法子,不妨试试,死马当活马医。
殷可人让她完整地记录下创伤事件的过程和结果,包括记忆中让她最痛苦的那部分,那部分她不曾对任何人说过,又总在午夜梦回折磨自己——在药效驱使下,她称呼秦故为主人,求他肏自己。
她也曾被王修撩拨到情难自禁,祈求王修满足她,那种祈求可以称之为调情,充满甜蜜和美好,可是对象换成秦故,截然不同,她厌恶秦故,完全不信自己竟对秦故说出如此丧失尊严、毫无人格的话。她甚至安慰自己,那段不堪的记忆,是脑补出来的,是不真实的。这种自我欺骗,一定程度减缓些许自我厌恶。
白婕不愿意坦白,殷可人也没有逼迫她。
趁着休息,她时不时看看相亲节目,指着屏幕问:“这个男嘉宾长得像不像修哥?”
白婕:“……”
殷可人:“噢不!他没修哥帅!”
左一个修哥,右一个修哥,烦死了。
与彻底失去王修相比,那段不堪的经历变得没那么重要。
意识到这点后,白婕当着殷可人的面,事无巨细地交代当天的所有事情,从陈星如何取悦她,到她如何毫无尊严地取悦秦故。
重新扒开尚未愈合的伤口,白婕脸色一点点发白,逐渐扭曲,交织着羞耻、痛苦、惧怕……以及想起什么般,掠过执着、笃定、深情。
她和王修在一起的执念在抗击自己对秦故的恐惧,这种锥心的痛,恐怕无人能体会。
看着此刻的白婕,殷可人心情如同打翻了五味杂陈,百感交集,好几次都想让她放自己一马。
白婕似乎看穿她想法般,努力平稳急促的呼吸,扬起虚弱的笑:“我可以的。”
不知是殷可人治疗有效,还是白婕对王修的感情过于执拗,经过几个疗程,白婕可以和异性正常交流,过了几天,自告奋勇地要求去上课,顾天真和殷可人通过话后,决定给她尝试一下,结果比预期中好。
刑法选修课上,白婕坐在最后一排,百无聊赖地刷手机。
新闻资讯弹出秦故开庭审理的消息,他涉嫌故意杀人、组织卖淫、非法拘禁、非法经营、洗钱、强奸等,等待他的是把牢底坐穿。
温筱筱见她神情认真,瞄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大吃一惊,小心翼翼地低声问:“你、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白婕后知后觉,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可以直面秦故了,笑着摇摇头。
温筱筱笑逐颜开,一把抱住白婕,险些惊声尖叫,努力遏制住激动,提议道:“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王队长啊!”
白婕收敛了笑:“这种病容易复发,还没彻底痊愈,不想让他有了希望后,再度失望。”
温筱筱:“也许他从来不害怕失望呢?”
这句话把白婕问傻了,骤然记起王修说的话。
——我对我们很有信心。
原来,一直逃避的,一直恐惧的,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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